梁閣看見他烏亮的黑眼珠,凈白清潔的皮膚,他端秀的鼻梁上淺淺的痣,又靈又倔,半闔著眼探過去,吻烙在他鼻梁。
吻完又分開,像才記起來似的,又舉起手,還是湊得那樣近,熱息燙紅了祝余的臉,朦朦朧朧,“我想接吻。”
祝余半垂著眼,看著他薄薄的嘴唇,“誰不想?”
于是四瓣漂亮的嘴唇觸碰,又分開,梁閣偏了頭,輾轉著吻他。
祝余只覺得熱意在臉上毛茸茸地散開,是那種絮狀的暈開的熱,酥酥的癢,又熱又渴。
病房靜悄悄的,夏日午后過于旺盛的日光投進屋里,空調在簌簌吹著涼風。
梁閣口腔氣息很清新,可能剛吃過冰棍,舌根甜絲絲的,嘴唇微涼,吻起來很舒服。祝余舍不得換氣,想一直親,總要吻得喘不過氣來,圈著他脖頸,額頭抵著哀哀地喘一陣,梁閣撫著他背脊吻他耳根,等他喘完,又繼續吻他。
直到背后“叮咚”一聲,是手機來消息的聲音,祝余駭然回過頭去。
簡希坐著輪椅停在病房門口,低頭回了手機上的消息,這才望向他們,好似無語,“我以為兩個男的談戀愛干嘛呢,親了四十七分鐘。”
第八十四章 保護
霍青山和簡希車禍的事在學校引起的風波不小,班上同學更加掛心,總有人向祝余詢問情況。
周敏行都來問他,“簡希怎麼樣,沒事吧?”
祝余聽到簡希的名字都要窘得面頰發燒,視線下落,悶聲告訴他,簡希腿骨折了,上了夾板,暫時不太方便走動。
“哦。”又推了推眼鏡,“霍青山,是跟她一起摔的嗎?”
祝余點頭,“但霍青山一點事都沒有。
”
周敏行沒有再問,艾山下完早訓,看到黑板上的作業通知,立刻扒拉祝余要作業抄,祝余端坐回去,不借。
艾山不依不饒,上身趴在課桌上,不住地扯他校服袖子,“不是吧祝觀音,怎麼了突然,是不是前天我把你頭看成球的事,還是一米八才能開瓜?別生氣了,輕重緩急,先把我作業的事解決!”
你還有臉說?
祝余回過頭,艾山聒噪的腦袋就被人從后面往下一按,叫喚一聲,梁閣利落坐回到座位上,覷著他,“自己做。”
因為六月中旬高二就要學考,梁閣回了學校。
復課第一天的語文課,項曼青就對他表示熱烈“歡迎”,“喲,這不是梁閣嗎?好久不見,你來上語文課啊,稀客呀。我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你看看,真對不起,老師都沒好好打扮,我不知道你今天要來上課。”
項曼青擠兌人十分有一套,班上樂得好一陣捧腹。
梁閣這學期上的語文課可能還不到十節,競賽遠不至于這樣忙,確實他是在躲語文課,或者說“逃”語文課,上午有語文課他上午就去機房,下午有他就下午去機房,難怪項曼青生氣。
她又說,“你沒走錯吧?這是語文課堂啊。機房空調壞了?要不我給維修部打個電話?把你熱成什麼樣了,都來上語文課了!”
班上爆笑聲迭起,祝余都忍不住要笑。
梁閣從她開始調侃就站起來了,立在那,眼神低低的,“沒壞。”
“那真是奇了怪了,機房空調沒壞,你怎麼來上語文這種無關緊要的小課了呢?”
梁閣垂著眼,嘴唇抿一抿,“對不起項老師,我會認真上課的。
”
項曼青睨他一眼,像是終于糗夠了他,“行了。”轉而問其他人,“上次最后一名的小組是哪組?”
課堂時常要分組討論,五六個同學分在一組,按平時答題作業和考試情況計分排名。
同學們答是第三組,第三組的同學們又喪又臊,因為最后一名的組要表演節目。
可項曼青說,“不對吧,我算的怎麼是第六組啊?”
第六組就是祝余他們組,他當即反映,“沒有啊老師,我們組是第二。”
“梁閣都沒考,你們怎麼是第二呢,他零分啊。”
“梁閣也算嗎?”
項曼青拍板,“怎麼不算呢?當然算,下節課你們組表演吧。”
他們幾個關系好的坐得近,于是也分在了一組,霍青山和簡希不在,就只剩他和梁閣還有艾山三個。
他們的表演還是命題懲罰,艾山先前還覺得有趣,沒什麼大不了,知道項曼青要他們表演什麼并放話“要沒跳好,以后每節語文課你們都上來跳”后,一直郁恨地怪梁閣,說這完全是梁閣和項曼青的私人恩怨,他和祝余純屬被殃及的池魚,又出餿主意,“還是梁閣上去徒手劈個瓜吧,不然祝余再女裝一次?”
最后三個高高的男孩子還是在一片哄笑聲中低眉臊眼地跳了《兔子舞》,又灰溜溜下來,才總算過了這劫。
學考的題非常基礎,給分也松,只要及格就算合格,但梁閣太久沒學語文了,本身底子薄弱,還是有點危險。
“為什麼這個‘凱旋而歸’是對的?”梁閣抬起眼問他。
祝余接過卷子,這類題型早就不考了,但還是耐心和他解釋。凱旋而歸確實語義冗余,“旋”有歸來的意思,但細想這類情況很多,好比反復推敲,推敲本身就有反復的意思,這叫羨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