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譯元差點讓他這波反客為主氣樂了,“挺好看的,也聰明。”
梁閣說,“謝謝。”
梁譯元扇了他后腦勺一下。
祝余很早就覺得梁閣一定是那種非常有愛的家庭里長大的,他一定擁有很多愛,所以才敢那樣熱烈地去愛其他人,毫無顧忌也不怕受傷,真摯而赤忱。
祝余這樣過一天,也覺得新奇溫暖又可愛。
梁閣敲門進客房時,祝余穿著梁閣初中時的睡衣,坐在客房的床上,感慨又歆羨地笑著,“你們家真好,我好喜歡你們家。”
梁閣無意識地說,“那你趕緊嫁過來啊。”
說完又,“不是,你慢慢嫁。”
又側過臉去,咳了一聲,臉上有惶亂的薄紅,“不是,你慢慢想。”
第六十八章 兩眼
開學報道那天又下了雨,今年立春時間來得早,細雨里春寒更顯料峭。
祝余撐著傘在人群里來來回回跑了幾趟辦公樓,第三趟抱出來一大摞安全手冊,又厚又重,他沒想到會這麼多,沒叫人來幫忙。他兩手托著這垛沒人會看的厚冊子,偏著脖子夾住傘,局促地走進雨幕。
沒有夾穩,剛走幾步傘就開始左右滾動,他狼狽地立在雨里,正權衡著是要扔了傘還是扔了安全手冊,傘就被人從肩上抽了出來,撐在了頭頂,他如釋重負地抬起眼,“簡希?”
他一時間甚至不確定是不是簡希,因為簡希頭發留長了,不再是男生那樣清爽的短發,但也沒有很長,剛過耳際,卻是十足的少女的發型,身高氣質加持,是個高挑白皙的大美人。
簡希撐著傘,大方問他,“怎麼樣?”
“你好漂亮。
”
簡希笑了,“謝謝。”
“你怎麼把頭發留長了?”
簡希舉著傘和他一起回教學樓,雨錯落地敲著傘面,簡希說,“短發容易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她是男生嗎?
一個寒假沒見,班上本就熱絡,到處竄來竄去聯絡感情,簡希進來時不知誰先驚訝了一聲,全班的注意馬上被引過去了。
班上著實鬧騰了一陣,祝余回座位時撞落了鐘清寧的書,彎腰撿起來,“對不起。”
鐘清寧好半晌才怔怔回過神,臉色稍許蒼白,“沒事的。”
這學期項曼青回來了,她生下了一個健康可愛的女兒,十班大半都是高一原班的,興奮又熱情,上課時止不住地問東問西。
“你們別問我了,我來問問你們,一輪復習都開始了,語文學得怎麼樣?”她眼神在教室繞了一圈,精準落到后排靠窗,“梁閣。”
祝余無端一聳,而后聽見身后梁閣抵開椅子站起身的動靜,他低下頭,一點點平復下遽然而至的紊亂心緒。
項曼青站在講臺上,寒暄又調侃,“一學期沒見,人看著又精神不少啊,更帥了。”
梁閣說“謝謝”。
“別謝了,‘身登青云梯’前一句是什麼?”
“前一句?”梁閣皺眉,以他的語文水平,說前一句問后一句還有可能順著答出來,但倒推前一句就為難了,他有些懆急,不確定地低聲說,“什麼ji?”
祝余后背悄悄挨到他課桌,項曼青的目光就掃過來,“祝余。”
祝余只好又坐直了。
只有霍青山不怕死地拿著本書,搖著椅子后仰,用“腹語”不停地,“閣兒,手撕椒麻雞,手撕椒麻雞……”
梁閣抬起眼,“手撕椒麻雞。”
哄堂大笑,項曼青都笑了。
祝余也跟著笑,又馬上剎住。自從在梁閣家過夜之后,那種脫韁般的失控感愈演愈烈,他有時聽到別人叫梁閣的名字,心都會下意識抽緊,心神立刻被牽引過去。
他分不清自己這到底是冷靜克制還是膽小懦弱,又或許這兩者本就是一個意思。
但他掩飾得不錯,除了簡希還沒人發現,至少梁閣還沒有。
四月有noi的省選,梁閣頻繁要去機房,課上得比上學期更加斷續。課間也偶爾會有其他信競生來找梁閣,三五個聚在走廊,討論幾句后發出笑聲,他們經常會膜梁閣。
“lg,暴力的神!”
其中有個女生,也是信競生,和梁閣似乎很有話題,她有時說些什麼,梁閣會點頭附和。
祝余不知道以前梁閣在附中有多眾星捧月,但從上學期元旦晚會后,他感覺現在鹿鳴也差不離了,那個高一學弟到現在都被稱為“高一彈吉他的那個男的”,但梁閣是“梁閣還會彈琵琶!”
霍青山說他出盡風頭,“是不是情書收了一麻袋?”
有時他們站在走廊說話,祝余會從習題里抬起頭,狀似無意地投去一瞥。
學校明明那麼多競賽生,這些搞noi的,怎麼就格外地礙眼?
祝余這學期也變得更忙,上任還只半年的文學社社長準備出國,祝余因此被迫升遷,原社長和辜劍都很屬意他,臨危任命趕鴨子上架讓他做社長。
祝余忙不過來,推脫了幾次也沒個結果,劍哥讓他和另一個女生先一起做副社長,社長暫時空著,但他還是忙碌了許多,頻繁要去文學社,十分苦累。
學生會的活動室也在辦公樓,夏嵐這學期正式升了主席,開學典禮上做了就任演講,班上都開始大大方方喊她“主席”,很有些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