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隊長吧,就是那種形而上學的文青……”
霍青山說,“你還知道形而上學?”
“我們隊里有個人老說,其實我都不知道哪幾個字,接著聽我說。我們隊長是個形而上學的文青,他說刻意地找人,緣分就不是緣分了,一定要是不經意地再邂逅。他不是和大學簽合同了嗎,也不愁高考,現在每天就在學校里亂逛。我叫他去食堂蹲人,他非不,他說那麼漂亮的人怎麼會吃飯呢?不吃飯吃什麼你說,不能漂亮就不活了吧?喝露水喝西北風?他憑什麼把自己一己私欲強加在漂亮的人身上?!”
艾山氣得濾鏡都碎了,“我差點就拿祝觀音舉例了,祝觀音夠好看了吧?一頓最少八兩飯吧?”
祝余無辜被牽累,正想說為什麼拿男生跟女生比啊?
一轉過身,發現梁閣來了,低著頭正悶不作聲刷題,仍然滿身低壓。
祝余無端小心起來,聲音都是柔而軟的,“梁閣,你怎麼沒來上早自習?”
“不想來。”
他又問了幾句,梁閣都是嗯哦作答。
他看著他,“梁閣,你在生氣嗎?”
梁閣仍然低著頭,“嗯。”
“為什麼?”
梁閣掀起眼簾,黑瞋瞋的一雙眼,璨若寒星,鋒芒畢露,倨傲而冷漠,他說,“不告訴你。”
不告訴你。
祝余愣滯地看著他,一時間荒謬又怫郁,太陽穴突突直跳,好一會兒才低著頭笑起來,是他常掛在臉上的客套的假笑,冷冷地,平淡又溫柔,“是嗎?那不打擾你生氣了。”
說完就轉過去了。
他原本就沒有想過要在高中交朋友,他的計劃里根本沒有這一項,他做好了當三年瘋狂努力的書呆子沖刺最好大學的準備,是梁閣自己說“我還不錯,你不要怕我”。
好笑。
第三十二章 別扭
他閉著眼睛,竭力平復自己生氣而過重的呼吸,嘴唇因為情緒過激微弱地顫動,他握緊了筆,低下頭又開始寫起來。
他本來就是那種清高自許的性格,不至于被這種明晃晃的冷漠與惡意針對后還死活往上湊。
你不想搭理我,就遂你的意好了,我也不搭理你。
他開始把梁閣當陌生人,不說話不接觸,霍青山他們叫他去打球,他都會笑著拒絕,因為月考臨近,他們也沒有懷疑。
男孩子的友情大大咧咧慣了,他們一兩天甚至完全沒發現祝余和梁閣沒有任何交集。
他有時候課業會有問題,仍然是化學稍弱,他先是找前桌的簡希討論。可簡希太敏銳,第二次問,簡希也沒看他,只低頭漫不經心地轉筆,“吵架了?”
他不想提及,因此就難以招架,笑了笑沒說話,下次就去找周敏行。
他和周敏行很熟稔,時常一起去年級組開會,周敏行和他差不多是一種人,沉默刻苦,也不會多話,只要他去問就挖空心思給他講通。
他們都屬于努力型,吃飯都匆匆,吃完午飯正好在天橋上遇見,邊走邊聊,大多在談學習,氛圍正經且融洽。結果在走廊上也狹路相逢遇見梁閣,梁閣跟一個女孩子走在一起,是那個常來找他的女生。
梁閣視線落在他臉上,他偏過頭對周敏行笑,迎面仿若不識。
回教室時,霍青山不在,艾山似乎已聽到風聲,調侃梁閣,“怎麼個事啊?聽說你都把人女生送班上去了?17班都炸了。這是有情況了?怪不得這些天都不稀得搭理我們了,什麼時候把弟妹領來瞧瞧?”
梁閣下意識往前瞥了一眼,又覺得多此一舉,睇著艾山,“再胡說?”
“嫂子!嫂子行吧?”
梁閣直接起身,示意他,“出來。”
艾山那麼大高個,被他拎著后領子鬼哭狼嚎地拽出去了。
祝余無聊又好笑,原來是談戀愛了,談就談啊,憑什麼就生氣不理人了,談戀愛了不起嗎?
互不理睬就互不理睬吧,梁閣偏生又要來招惹他。
祝余走在走廊上,梁閣突然把籃球在他腳邊重重一拍,聲音之響,嚇得祝余心直跳到嗓子口,渾身一聳。
上課還把籃球放在課桌底下,時不時就要晃到祝余的椅子。
祝余把椅子往前移,貼著課桌,椅背和梁閣課桌中間空出一大塊來,明擺著楚河漢界。結果梁閣把自己課桌移得碰上他椅背,祝余擠在兩張課桌間,局促得像個沙丁魚罐頭,又不想和他說話,只好暗暗用手肘抵著梁閣的桌子往后推。
祝余也不回頭,遞試卷遞作業就直接從肩上傳,可是梁閣不接,祝余直接松手,試卷掉到地上。
兩人都不撿。
梁閣竟然站起來,“老師,我沒試卷。”
老師納悶,怎麼會?試卷是夠的呀,沒多的了,祝余那有沒有兩張?
祝余只好給他撿起來,又轉過去帶著氣重重放到他桌上。
梁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謝謝。”
真討厭。
祝余覺得他簡直是個惡劣又幼稚的小學生。
但四月初就要月考,祝余沒有太多精力和他較勁,復習起來真正晨興夜寐,準備得很充足,月考考了兩天,這次是年級第7。
周會課上做了表彰,年級組老師念前十念到他的時候還重點提了一下,夸了他,“前十唯一一個不是辜申班的,這是第二次了,很了不起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