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
教官在隊伍里直挺挺戳了兩分多鐘才反應過來,當下笑罵,“嘿!梁閣你他媽……”
全班都笑了。
其實最開始他們沒那麼怕梁閣的,就算早就聽過他的名字,但他平時不怎麼說話,也不惹事,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刷題看似沒太大危險性。
真正開始怕他,第一個是李邵東,李邵東那時候鼻青臉腫遇見梁閣都要繞著走的樣子太深刻。第二個是霍青山,霍青山雖然成天嬉皮笑臉,看似并沒有什麼距離感,但壓根沒人敢動他一下,梁閣第一次在教室里把霍青山摜到課桌上的時候,全班都嚇得夠嗆。
別說霍青山后來整天黏在梁閣身邊,偶爾耍寶還要被梁閣踹一腳。
梁閣說,“……是個對子。”
所有人都對梁閣能這麼冷酷地胡說八道為之一驚,又為之一敬。
祝余都愣了一秒,“對子?那有下聯嗎?”
簡希懷疑梁閣這輩子的文學細胞都用來救這一刻的急了,他稍作沉吟,“嗯,四五分裂六小齡童。”
你是真的牛逼。
祝余晚上回家還是搜了“三上悠亞”,他房里有部老臺式,百度百科上說歌手演員,他還以為是自己思想太齷蹉。
直到看到下面“在日本有個叫三上悠亞的女孩,她命運多災多難,在學校當老師被學生侵害,在醫院當護士又被她的病人侵害,在別人家當保姆又被男主人侵害……”
底下關聯著“三上悠亞 SM”“三上悠亞 無碼”“三上悠亞 中文字幕”……以及露骨大膽的寫真圖,讓人臉紅心跳。
“滿滿,還沒睡吧,你的校服……”
林愛貞象征性敲了下門就直接進來了,祝余手忙腳亂返回到桌面,驚魂未定地看向門口。
林愛貞看看他,又看看返回到桌面的電腦屏幕,就站在那里,明明什麼也沒說,卻好像什麼都說了。她進來把校服放在祝余床上,出門前只囑咐了句,“沒事,早點睡。”
還貼心地把門碰上了。
祝余感覺蒙受了不白之冤。
他當然不是不看這些,他極其偶爾地會看一下,胡亂看,并不記名字。他更喜歡文字,那種不直白的,含蓄而給人十足想象余地的。
下次還是用手機查吧。
當天又睡得晚,腦子里十分淫亂,第二天年級組通知開會,回來時渾渾噩噩蹭掉梁閣桌上一本書,叫《金牌之路》,應該是競賽教材,他撿起來還給梁閣。
隨口一問,“你們noi很多比賽嗎?”
“嗯。”
梁閣的解釋向來簡短,祝余懵懵懂懂也沒明白他說什麼noip,省選,冬令營,國集,ioi,直到他說,“大學還能參加ACM。”
瞌睡一下醒了,“SM?”
托昨晚網頁的福,他把ACM聽成了SM,并瞬間回想起那些熱辣的寫真圖,既驚又駭,竭力掩飾,“你以后也要……SM嗎?”
“不一定,如果我讀計算機的話。”
“計算機壓力這麼大嗎?”
還要去搞SM。
梁閣想了想,“挺大的。”
畢竟禿頭的不在少數。
“哦。”祝余故作平靜地頷首,愣愣回到自己座位,沒一會兒又緩緩轉過來,“我挺尊重這個的,沒事,很正常,雖然不被主流社會接受,但是壓力還是要釋放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我可以理解。”
“什麼?”梁閣終于發現了端倪。
主流社會?釋放壓力?
上課鈴響了,是政治課,政治老師是個很熱情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上課很有激情。
課上了兩分鐘,梁閣突然遞給他一張紙條。
祝余展開紙條一看:
“我說的是ACM,不是SM。”
ACM后面還附上了(國際大學生程序設計競賽)。
祝余那一瞬間尷尬得都靜止了,這個世界都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他狠不得把自己嵌進水泥墻里。
實在無知又無恥。
尤其梁閣還在他后面笑出了聲,低而短促,但因為上課安靜,所以格外明顯,梁閣平時又很少笑,好多人扭過頭來。
雖然知道這些人都是因為梁閣笑才轉過來的,但祝余潛意識總覺得他們在旁觀自己的愚蠢。
社死不過如此。
自從參加了那個丟臉的演講比賽,就接二連三出這種岔子,假笑都維持不下去了,像鴕鳥一樣把臉埋進了政治書里。
他是那種很討老師喜歡的學生,成績好,上課非常專注,兩只眼睛總像望燈塔一樣望著老師,后背像放了把尺端正筆直,老師詢問他就會點頭示意,偶有互動,很多老師上課會格外關注他。
他剛埋下頭一分鐘,政治老師就發現了,“祝余怎麼了?抬頭抬頭,還因為演講比賽難過?倒數第二沒有什麼……”
祝余這會兒才想起來,政治老師和英語老師一個辦公室。
他好像被命運扼住了咽喉。
“雖然還沒學到,但老師今天簡單和你們提一下發展觀。發展的實質是事物的前進和上升,事物發展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是前進性與曲折性的統一……人是不斷發展的,現今的挫折并不能代表什麼,明白了嗎祝余?”
祝余臉火燒云一樣的紅,他人白,臉一紅起來,眼睛就顯得水霧濛濛尤其氤氳,好似噙淚欲滴,他點了點頭。
這下全班都知道班長演講比賽倒數第二,還沮喪得哭了!下課后一波波來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