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晚點再說,”沈懷今搖頭,“過個把小時吧,假裝我勸說得非常艱難。”
“哦,”周漣恍然大悟,“你說,他們會答應嗎?”
“應該會,”沈懷今說,“但如果不行,我們也盡力了,你就別多想了,好嗎?”
周漣點了點頭:“好。”
他心情好了很多,把飯大口往嘴里扒,吃得香噴噴的。
期待了許久的約會差不多算是泡湯了,他卻完全沒有遺憾,只純粹地為能見到妹妹而高興。
沈懷今不愿掃了周漣的興致,沒有故意戳破這一點。
他在心里對自己說過許多次“來日方長”,但偶爾也會懷疑,自己的態度是否過分溫和,這樣等下去,究竟有沒有意義。
他們之間所謂的“戀愛”,好像一張包裝精美的軟弱紙殼。
第25章 約好的事
周書誠最后還是答應了。
第二天上午,他開車把周子怡送了過來。
周漣提前在樓下等著。周子怡下車后一見著他,立刻跑了過來。
她一把抱住周漣,接著“哇”一聲哭了。
周漣不知道怎麼哄她,只能不停地拍她的背,重復說著:“別哭了別哭了。”
周書誠神色糾結,走到他倆身旁,對周子怡說道:“你看,爸爸沒騙你吧。”
周子怡開口說了些什麼,哭得太厲害,聽不清。
“你今天乖一點,別太瘋,也別亂跑,”周書誠叮囑她,“晚上媽媽會給你準備蛋糕,你回來吃晚飯。”
周子怡撇過頭,不作回應。
“叔叔你放心吧,有我在呢,”沈懷今說道,“再說她都是大姑娘了,有分寸的。”
周子怡抬起頭,淚汪汪地看了他一眼。
“大姑娘還這麼抱著哥哥,”周書誠拍了拍周子怡,“大庭廣眾的,快松手。
”
周子怡不情不愿松開懷抱,用力吸了吸鼻子。
“今天就拜托你們倆了,”周書誠說著看向沈懷今,“漣漣和小草莓都辛苦你照顧了。”
他的話前后聽起來有點兒矛盾,但沈懷今沒有提出異議,表情誠懇地沖他點了點頭:“叔叔放心吧。”
周書誠離開后,周子怡情緒逐漸平靜了下來。
她拉著周漣絮絮叨叨訴苦,語調中帶著幾分委屈的哭腔。
就如同兩人所猜測那般,小姑娘到了需要尊重的年齡,卻沒有任何自由和隱私。周漣的事兒對她而言是一個導火索,徹底引爆了她這幾年累積下來的不滿情緒。
直到上了車,她依舊絮絮叨叨。
“她根本沒有把我當人看,”周子怡說著再次哽咽,“我連犯人都不如,我像是菜市場里裝在小籠子里的鴨子。”
她說得未免有些夸張,但周漣還是很認真又笨拙地哄她:“不哭了,哥哥今天帶你去水族館,你想吃什麼都給你買。”
周子怡眼睛亮亮地看他:“你有很多零花錢嗎?”
周漣心虛,看向了駕駛座上的沈懷今。
“還記得我嗎,”沈懷今透過后視鏡對她笑著打招呼,“我姓沈,以前住在你們家隔壁的。”
周子怡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你怎麼看起來那麼正常呀?”
“不應該嗎?”沈懷今哭笑不得地反問。
“你不是藝術家嗎?藝術家都應該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周子怡比劃,“但是你看起來和普通人一樣沒什麼區別,而且還很帥!”
這夸獎十分突兀,沈懷今愣了愣,笑道:“謝謝。”
“我想起來了,我記得你以前是長頭發的,對不對?”周子怡問,“為什麼剪了呀?”
“因為你哥哥不喜歡,”沈懷今告訴她,“覺得我短發更好看。”
他倆上一回見面時,沈懷今還在念大學。藝術院校里什麼奇裝異服的人都有,放眼望去頭發的顏色能組成光譜,過分樸實反而顯得異類。
沈懷今短暫地蓄了半年頭發,這期間每次周漣見到他都要感慨“真奇怪”,他試著修改了幾次發型后依舊沒有改善,于是干脆一剪了事。
“沒有不喜歡,”周漣強調,“只是覺得奇怪。”
沈懷今當即改口:“因為你哥哥覺得奇怪,所以就剪了。”
周子怡歪著頭,一會兒看看沈懷今,一會兒看看周漣,問道:“哥哥這些天是不是都和你住在一起呀?”
“嗯,是啊。”沈懷今點頭。
“好羨慕啊,”周子怡嘟起嘴,“我也不想待在家里。”
周漣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抿著嘴干著急。
沈懷今比他淡定許多,隨口應道:“是因為和媽媽不高興?”
“我討厭她,”周子怡立刻板下小臉,“她一點都不尊重我,別的同學家長沒有一個像她這樣的。”
“她除了不讓你玩游戲,還做什麼了嗎?”周漣問。
“很多啊。我之前和同學一起出去玩兒,晚上因為公交車晚點到家稍微遲了點,她就給一起去的所有同學打電話,還用那種質問的語氣說話,”周子怡嘟囔,“好丟人啊。現在人家都不帶我玩了。”
沈懷今“嘶”了一聲:“是有點兒夸張。”
“不只呢,”周子怡繼續抱怨,“她還翻我的東西。上個學期她在我抽屜里看到男同學寫給我的信,她居然跑去告訴對方的家長!我真的好氣啊。”
“男同學?”周漣很在意,“是什麼信呀,不會是……”
“是情書啊,”周子怡很坦然,“他說他喜歡我。”
周漣更在意了:“那你有沒有答應人家?”
“沒有啊,我跟他說了我對他沒有想法,他也接受了,”周子怡說,“我們還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