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箴:今天還沒喊我。
床頭一圈昏黃的光暈,時聆滑進被窩里,半張臉陷入枕頭:白天喊過了,楊納瑞作證。
長夜分隔兩地,商行箴用文字磋磨他脆弱的神經:時聆,已經是新的一天了。
焰火聲未斷,時聆被倦意催促,以殘存的意識指揮雙手打字:叔叔,新年快樂。
大年初一的清晨,時聆被早起的商宇喊醒,裹上衣服到庭院大門外看孟管家點燃了一長串爆竹,噼里啪啦一陣炸響,楊納瑞支棱著兩個耳朵興奮得跳來跳去。
白煙散去,徒留一地艷紅的碎紙屑,時聆拍下來發給了商行箴。
商宇不把他哥的偏袒放心上,從昨晚摸牌贏回來的八千八中掏出九牛一毛買了兩個全家桶請大家吃,薯條吃剩一大盒,時聆撐著肚子和他趴在餐桌上比賽刷題,誰做得慢懲罰誰吃一根。
完成的作業堆了兩摞,商宇將空掉的薯條盒一捏:“真吃不下了,彈個琴消消食吧。”
時聆搞不懂彈琴這麼文雅的行為如何消食,他拎著小提琴跟商宇來到地下一層的小客廳,等商宇往那架奢侈的博蘭斯勒三角琴前一坐,他才領略到了“瘋”的真諦。
一支節奏明快高亢的古典音樂,兩人第一次嘗試與彼此的二重奏,卻意外地配合得行云流水,商宇晃著頭顱陶醉其中,彈得高興了歪著身子拿手肘在一排琴鍵上滑過,中途還三百六十度旋了個身用屁股碾下重音,時聆急促而精準地收音,竟熱出了一身汗:“商宇,我們加個好友吧。”
晚上商宇非要賴在時聆房間睡,時聆看他興致勃勃,仿佛不答應就立馬翻臉,便大方地騰了個床位。
他偷看商宇給他的備注,聆大寶貝,黑括號,已搞上。
殘留的亢奮勁兒隨床頭燈熄滅而消散,困乏一并漫上,誰也沒留意駛入庭院的車聲,兩束燈光徐徐掃過矗立在黑夜中的那排雪松。
商行箴早上接收了一張毫無內容的破紙屑圖片,整個白天攢著耐心與上門拜年的親朋好友談笑,終歸敵不過漫漫長夜的煎熬,等不及第二天早上提前回來。
別墅二樓的走廊燈不倦地燃著,商行箴壓下房間的門把推開,腳步放得那麼輕,卻在看見床上酣睡的兩人時怔愕。
他挪開商宇搭在時聆腰上的手臂,結果這臭弟弟又纏了上去,蹭著時聆的肩膀嘟囔了聲“大寶貝”。
商行箴深知他弟的壞毛病,他再次扔開商宇的手,掀掉被子,掌腰勾腿把時聆橫抱起來。
時聆半夢半醒間撩眼皮用氣音黏黏地喊了聲“叔叔”,商行箴聲線微沉:“到我那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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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還在怕我
臥室借去走廊的一點暗光,商行箴左膝抵住床褥,俯身將時聆放到自己的床上。
沉睡的人不知自己正在被近距離欣賞,時聆無意識地翻過身想尋個舒服的姿勢,商行箴按著他的肩膀把人弄回平躺。
手從時聆的肩部落下,商行箴勾著他卷上去的衣擺拽下來,紳士完又禽獸,鉆進衣擺在腰側掐一把:“跟商宇才認識兩天就讓他搭腰,不自重。
”
那一片皮膚叫他磨得犯熱,商行箴適時抽回手,拉高被子給時聆蓋好,脫下自己的毛衣開衫擱在床尾榻。
他正準備過去隔壁屋給商宇關個門,甫一踏上走廊,他瞧見迅速縮回腦袋貼墻而立的商宇。
商行箴淡定得很,刮刮眉心,問:“好看不。”
商宇恨道:“你搶我的寶貝床伴。”
“滾吧。”商行箴罵道,“我的。”
商宇問:“你的床伴?”
商行箴糾正:“不,前兩個字。”
商宇的智商不至于連這都反應不過來,主要是他哥清心寡欲多年了,他遭不住:“操啊。”
商行箴兩手往褲兜一抄,抬抬下巴問道:“怎麼著吧。”
商宇問:“這就是你單獨給他轉八萬八的理由?”
商行箴說:“你怎麼不想想你那臺破琴要二九八?”
商宇撓撓頭:“伯父伯母知道不?”
商行箴自有打算:“我會說的,你封好口就行,時聆的身份有點復雜。”
商宇不是八卦的人,就是這兩天在時聆面前“咱哥咱哥”地喊,他現在想起來有點丟臉。
所幸他臉皮夠厚,丟了一層還有一層,他兩手搓搓臉蛋,說:“要不是我聽到動靜起來一探究竟,恐怕還被蒙在鼓里呢。”
“就你這智商我還需要故意瞞你?”商行箴怡然自得道,“有沒有可能是我特地讓你看到的?”
“為啥?”
真正目的不好言說,商行箴隨口胡謅:“家賊難防,早日讓你知道省得你惦記。”
“毛病,賊喊捉賊,不知道誰半夜偷人。”商宇張嘴沒形象地打呵欠,“睡了睡了。”
他轉身欲回房續上睡眠,商行箴突然又叫住他,他撐起眼皮回頭:“嘛呢哥。”
商行箴說:“以后不許再喊他寶貝。”
八天假期,商宇在賦月山莊待足五天,初五當日收拾好書包離開時挎著時聆的脖子有些依依不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