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驟停了數秒,高潮閃現的白光讓靈魂出現一瞬的空茫。
潰散的意識很慢地回溯,耳畔是尚未平復的呼吸和心跳。
尹寒哭了一臉的淚,被程景森無比溫柔地吻去。
房間里氣息曖昧糜爛,充滿了肆虐過后破碎無力的放縱感。
尹寒重新被抱回床上,蓋進薄被里,程景森隔著被子將他摟住,低頭給他喂水。
尹寒剛才叫得太厲害,嗓子有些啞,抬眼看著男人英挺深邃的五官,軟笑了一句,“這下你又要去洗澡了,明明剛洗了一次......”程景森臂彎里圈著他,一只手似有些不舍地揉著他的唇,“剛才那麼弄你,你都不生氣。”
——言下有些意外。
尹寒沉默少傾,才說,“程先生怎樣,我都是喜歡的。”
這樣一句回答,似乎又將兩個人的關系推遠了。
程景森沒有說話,手下的動作還是很溫柔,沒有因為那一聲刻意生疏的“程先生”而動怒。
又過了片刻,尹寒問他,“今天...為什麼這樣?”他是明知故問,可他想聽程景森的心。
男人垂眼看他,薄唇一抿,臉上不見半分神色,最后說出的話卻有種掩不住的情緒。
“都有人不惜下重金贖你......小寒,我怕我留不住你了。”
哎,好虐。
大家七夕快樂。
第56章
程景森的前半句話,只是慌亂之下的掩護。
五百萬美金對他而言不足掛齒,如果花錢可以留下尹寒,他再給十倍百倍也情愿。
后半句話卻是他恐懼的根源。
尹寒不遺余力地追尋吉澤爾遺作的下落,仿佛這成了他回報程景森的唯一途徑。
甚至不惜委身應酬那些他最痛恨的人情酒局,就為了打探幾條有價值的線索。
程景森無法給他這些行為找到更合理的解釋。
吉澤爾離世多年,找回遺作算是程景森的心愿,但不會設定什麼時間期限,更不曾給尹寒施加壓力。
他不愿細想,卻又隱約猜到了到這背后的緣由。
這天傍晚,尹寒敲開他的書房門,和他說,“我去和休斯見個面。”
——早起被程景森弄得狠了,他在床上多睡了半天。
程景森先是說“好”,卻在那抹身影轉開的一瞬,突然伸手將他拉住。
尹寒有些詫異地回頭,旋即被程景森壓在門框上。
兩人之間沉默了數秒,尹寒垂眼避開男人的視線,低聲說,“別這樣。”
頓了頓,又道,“就在家附近的咖啡館,聊幾句就回來。”
程景森將他松開了,順手從門邊的衣架上拿過一件外套搭在尹寒肩上,“晚上風大。”
說完,轉身回了書房。
大約一個半小時后尹寒返回公寓,躍層上下只有玄關與客廳相連處亮了一盞落地燈,似乎是程景森特意為他留的。
其余屋子都黑著。
尹寒憑著直覺往陽臺走,沒幾步就隔著玻璃窗看見了男人正伏在欄桿邊抽煙。
外面的城市燈火閃爍不定,程景森穿著單衣,黑色的風吹起他衣衫的邊角,襯出他肩寬腰窄的身形。
整座紐約城的繁華仿佛都與他無關。
他的側面輪廓立體深刻,薄唇含煙的樣子冷峻又頹喪,有種難以形容的引人上癮的氣質,似乎看一眼就要掉落下去。
尹寒默默站著,注視他抽了半支煙,最后沒忍住掏出手機,給他的側影連拍了好幾張。
男人回頭看他時,他慌亂地把手機塞回褲袋。
他們之間隔著一間臥室,兩扇玻璃窗。
紐約城夜間溫度14攝氏度,室內恒溫25度。
尹寒是暖的,程景森卻帶了一身寒意。
男人摁熄煙頭,將其扔進陽臺角落的一個易拉罐里,走過尹寒身邊時,眼瞼微垂,沒有停步。
就在他們要錯身而過的瞬間,尹寒伸手將他抱住了。
尹寒抱得很緊,似乎想把男人捂熱,就連他自己的呼吸也跟著緊促了些。
程景森愣了一下,低聲一嘆,抬手揉揉懷里人的頭發。
尹寒說,“吉澤爾的那兩幅畫,現在有明確的消息了。”
程景森不知該作何反應,沉默片刻,才說,“好,謝謝。”
-吉澤爾跟隨其母遠赴歐洲的十個月里留有五件遺作。
其中一件在槍戰中被毀,還有兩幅繪制于暮色中的莊園已被尹寒和程景森找回。
最后兩件是一對作品,十二年前在黑市交易中出現過一次,畫的內容無人見過,標題叫“Fratrie”,意為兄妹。
尹寒極力找尋的就是這兩幅畫的下落。
一開始進展緩慢,他繪制的幾幅以假亂真的仿作陸續由專業中介之手流入黑市,接連拍出了兩三百萬美金的高價,但那個鐘意于收藏吉澤爾畫作的買家始終沒有現出真身。
拍走的畫最終進入懷俄明州的一處私人倉庫,存放了整整一年無人提取。
尹寒甚至一度懷疑是否已被人識出畫作造假,可是拍賣行和經手的中介那邊又不曾收到任何投訴。
線索沒能繼續下去,拍款的去向也無法查實,追查一度中斷。
——其實他們把事情想得太復雜,以為這里面水深難測。
直到尹寒憑著藝術家的直覺,創作了兩幅同為一對的作品,取名“童年”,并散出消息聲稱這是吉澤爾那兩幅“兄妹”畫作的前身,潛伏在暗處的買家終于再次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