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景森笑了笑,眼底的倦色似乎更重了,“難道不是麼。”
林湖山看向病床上的那抹側影,“我不清楚尹寒最初的目的是什麼。
但我看過他給你畫的畫,一個人如果只是滿心仇恨,不可能畫出那麼栩栩如生的人像。”
“你又怎麼才能讓他一償宿愿?你如果出了事,他也不會好過的。
別再增加無謂的傷害了,把人送走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
程景森聽后沒有正面回應,只說了一聲謝謝。
最后林湖山問他,“我去給你帶幾件換洗衣服?”程景森說,“我的人已經去辦了。”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林湖山腰間的BP機響起,急診送來兩名車禍骨折的傷患,護士通過主機呼叫他回去看診。
程景森等他走后,回到病房,拉了一張椅子放在床邊,忍著煙癮,獨自守著少年坐了很久。
后面不虐了。
爭取明天連更。
第44章
天將破曉時,尹寒醒了。
百葉窗的間隙滲出色彩瑰麗的晨光,在地板上投落深淺不一的條紋。
他干得嗓子冒煙,完全發不出聲音。
只是稍微翻動了一下,睡在沙發上的程景森就聽見響動,立刻坐起。
昨晚那件血跡斑斑的襯衣已經換下,男人此時穿了一件黑色T恤和一條休閑褲,顯得肩寬腿長,186的身高從沙發里起來時,形成一種慢而有張力的畫面感。
他的下巴有隔夜長出的胡茬,皮膚在凌晨五點的天色映襯下尤為冷白。
他走過來端起床頭的水杯,先用干凈棉簽沾濕了,在尹寒唇上輕輕抹一遍,然后把杯子遞給他,“慢點喝。”
尹寒接過喝了半杯水,然后攥著杯子,抬頭看向站在床邊的男人。
程景森俯下身,一手拂開他額前的碎發,問他,“餓嗎?喝點粥好不好。”
尹寒看著他不說話。
男人也看著他,等他回答。
過了大概半分鐘,少年用暗啞的聲音說,“你......現在還是我男朋友嗎?”程景森一愣,隨即淡笑,“當然。
有資格提分手的人只有你,不是嗎?”尹寒想了想,很淺地勾了一下唇角,“我餓了。”
皮蛋瘦肉粥是一個小時前送來的,更早時候還送過一次,只是沒等到尹寒醒來,程景森擔心不新鮮,已經命人拿走換掉。
尹寒兩手都纏著紗布,左手傷勢較輕,他試圖接碗,程景森沒讓,說“我喂你”。
房間里氣氛平和,尹寒默默被喂了一碗粥。
程景森問他要不要再來一點。
他搖頭,“不了,沒有胃口。”
等程景森把保溫桶和用過的腕放到一旁的架子上,尹寒說,“你回去休息吧。
我一個人沒事的。”
程景森走回來坐在床邊的椅子里,“我不累。
你再睡會,我守著你。”
尹寒其實沒那麼困了,他回想起昨晚后來發生的一切,包括男人無數次的道歉,抱著他給他喂水,還有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和他回憶起那些畫。
他突然說,“要不你也睡床上......”然后自己主動往旁邊挪動了一些,留出一半的位置。
說完看程景森盯著自己一點沒動,又覺得這個提議太冒失,正想說算了,男人已經單膝壓在床邊,一只手伸過來摟住他。
“我一直想抱你,又怕你不舒服。”
尹寒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順從地待在他懷里,“如果是你碰我......不會覺得不舒服。
昨晚是因為藥效,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做什麼。
”
程景森揉著他的頭,“不用解釋,你沒做錯什麼。”
然后靠在他身邊躺下,臂彎帶著他,少年也跟著躺了下來。
盡管私人病房的條件很好,但畢竟不是星級酒店,一張床也就勉強容下兩人。
他們貼得很近,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
天色將明未明。
心跳起伏不定。
尹寒曾經對程景森有過各種復雜的感受和想法,但是這一刻,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安全感都來源于這個擁抱的完整。
程景森抱著他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他的確很累。
尹寒躺在他懷里,頭枕著男人的手臂,也跟我放松下來。
“……程先生,你真是很可怕的一個人。”
他輕聲呢喃,以為程景森聽不見。
可是過了幾分鐘,男人突然問他,“怎麼個可怕法?”尹寒嚇了一跳,愣住不動。
程景森又問了一次,“嗯?說話,怎麼個可怕法?”尹寒猶豫一下,然后慢慢地說,“你好像很冷酷,又好像很溫柔。
我離你很近,可是從來猜不到你在想什麼。
你像一幅從不同角度觀賞就會感覺完全不一樣的畫。”
他說完以后,又安靜了很久,久到他以為男人已經再次睡著。
“......這是夸我嗎?”程景森的聲音帶著慵懶的倦意,好像在毫無自覺之間就詮釋了尹寒所說的那種冷淡兼而溫柔的感覺。
尹寒沒有做聲,睫毛垂落,臉貼著程景森胸口的位置。
男人的心跳沉穩有力。
程景森也不在意他有沒有回應,仍然緊緊摟著他,“我睡一會,你不舒服就叫我。”
這一次他是真的睡著了。
沒過幾分鐘,尹寒也在他懷里一同睡去。
-尹寒身上的傷勢不算嚴重,只是大都處于極為私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