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面前的公牌是2、7、8、K、A。
與此同時,九指柳的右手手指在牌桌上很慢的抬起又落下。
程景森已經覺察出他的細微動作,牌好時他敲桌的手指動作偏快,牌爛時則偏慢。
自己這一付牌的贏面很大,何況以他的牌技不至連輸三把,過度示弱反而引人起疑。
最后亮牌時,他面無表情地贏了一局。
接下來的第四局,他讓俄國佬贏了一次。
他需要借由這幾局,準確掌握同桌賭客的玩牌風格包括每一個小動作,以穩固后面翻盤的十足把握。
九指柳神情略顯焦躁,桌上的其他人也都有幾分坐立不安。
他們的視線不時往程景森身后轉移,那邊的角落里坐著那個東方少年。
前面四局都不重要,輸贏只是籌碼和現金。
最后兩局賭的是人,地下賭局向來百無禁忌,非富即貴的這些人最喜歡的莫過于掌握他人生死的刺激。
俄國佬扔了一串車鑰匙在自己的籌碼前,“人在車里關著,贏了就開車帶走。”
九指柳瞥眼掃了一下身后的黎玉;其余三人則扔出一張門卡,會所里除了賭場還有多間客房用于尋歡作樂,他們的人都在房間里鎖著。
不少看客被吸引過來,把賭桌圍了一圈。
荷官在圍觀之下顯得戲很足,每個動作都做得慢而完善。
尹寒的視線被擋住了,他坐在沙發里沒有起身,表面看來還算神情自若,沒人知道他心跳得很快。
盲注上升到五萬和十萬。
九指柳翻看自己的牌后,手指低不可察地在桌面上敲了幾下,速度很快。
程景森慢慢掃過眾人的反應,才低頭看牌,這一局他的兩張牌只是普通,沒有十足勝算,他必須逼對手先棄牌。
他將面前加注的籌碼推出去。
荷官替他說了一句,“Bet 500 thousand.”(加注50萬)同桌的人都面露錯愕,這個加注實在高得離譜。
程景森很少下場玩牌,但他的牌技是公認的好,能毫不猶豫地加注50萬必定是勝券在握了。
后面的人沒有跟注,或是棄了牌。
輪到九指柳時,他明顯猶豫了幾秒,想從程景森臉上看出一點端倪,但對方半分神色都不顯,眼神卻很鋒利。
九指柳最后咬著牙蓋了牌,沒有玩到底。
程景森翻牌出來,只是尋常的一對10和一個Q,桌上幾人臉色都陰沉了下去。
最后一句,眾人都加注了,有種勢在必得的意圖。
九指柳推了自己面前的全部籌碼,“All in.”程景森也全推了,手下很穩地壓著兩張牌。
天意,他想。
尹寒這小孩,注定是要留在自己身邊的。
-尹寒聽見圍觀客人發出零星喝彩和掌聲時,還不知道是誰贏了。
前面幾個人的牌,他都聽見荷官的聲音,按照順序判斷,似乎是韓國佬最大,兩張手牌和公牌湊出了三個K。
當荷官的聲音終于響起,“A straight flush.”他愣住了,程景森竟然打出了一付同花順。
五張牌直接連成8、9、10、J、K。
這種無人能及的手氣,讓人啞口無言。
尹寒一直懸著的心,倏然落下。
程景森贏了,500萬美金和他的小情人,一個都沒有旁落在別人手里。
尹寒眼前有些虛晃,幾乎辨不清交錯閃動的人影,壓抑很久的情緒一下都變作通身的冷汗,直到這時才從后脊和手心里慢慢滲出。
他不是不想動,而是腿軟,動不了。
直到那抹高挺的身影穿過人群站到他面前。
他仰起頭,看向男人。
程景森穿著黑襯衣,布料經過特殊處理,燈照下發出隱約的藍金色暗輝,袖子挽到前臂,露出一塊昂貴腕表和線條結實的手臂肌肉,整個人顯得陰狠而霸道。
尹寒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男人神情冷淡地沖他說了兩個字,“走了。”
說完,也沒等他,轉身而去。
尹寒慌忙站起來,腳步不穩地跟上前面的身影。
服務生替他們拉開厚重的包廂門。
程景森走得快,尹寒一點不敢出聲,跟著他穿過明亮深遠的走廊,最后在一間客房門前停住。
程景森將手指摁在識別器上,用指紋開了鎖。
這是會所里專屬他的房間。
尹寒半垂著頭,絲毫不見剛才風情萬種的樣子,閃身進了門。
黑暗的房間還沒亮燈,他就被程景森壓在了墻上。
男人的聲音透出薄怒,一只手鉗住他的下頜,冷聲問,“滿意了嗎?”他知道自己在氣什麼,而且他篤定尹寒也知道。
少年不說話,雙唇微微抿起,宛如一種默認。
程景森不依不饒,又問了一次,“問你,滿意了嗎?”兩人的視力都逐漸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少年仰著頭,看著對方,聲音很低——今晚他一直在服軟。
“恭喜程先生,贏了五百萬......”一句顧左右而言他的話沒有說完,他就被兇狠地吻住了。
這是過去幾天里程景森第一次主動吻他。
缺氧的感覺迅速將他罩住,男人的兩只手在他身上懲罰式地掐擰,尹寒隨之發出低喘。
程景森很少吻得這麼瘋,他在尹寒心里一直是冷酷而掌控一切的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