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這個小孩還如此冷靜深思,剛剛掌握了自己最黑暗的一段過去,甚至還能和他游刃有余地談條件。
他最初那種養著他玩玩也無妨的想法早已翻篇。
“......程先生?”尹寒有些疑惑地叫他。
程景森回過神來,說,“既然這樣,今晚和我去一個地方。
七點有司機來接你。”
尹寒臉上的迷茫一閃而過——程景森要帶自己去哪兒?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應下,“嗯,知道了。”
程景森盯著他,“別穿得太隨便。”
尹寒心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臨近傍晚時,他認真收拾了自己。
香奈兒最新一季的秀款針織衫,湖藍色,領口墜有珍珠,衣衫寬松而袖口收束;下裝沒有循規蹈矩地穿搭休閑西褲,而是一條Alexander Wang的直筒牛仔褲,褲腿塞在一雙R13的機車靴里。
這是風格跳脫又不易駕馭的一身,他卻穿得自成一派。
頸部的勒痕其實還未消減,深深的兩圈交錯纏繞在那個森字上,尹寒卻沒有刻意遮蓋。
他直覺今晚的場合不會玩得多麼干凈,讓別人知道自己已經被程景森留下過印記,或許是件好事。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很可靠。
司機將他載到紐約上城區的一棟會所門前停下了。
這里沒有任何標識,從外面看來就是一棟裝修略顯豪華的寫字樓而已。
由于城區交通一如既往地堵,尹寒晚到了30分鐘。
西裝筆挺的服務生把他領進會場時,很多客人都到了。
他的美貌從推開門的那一刻開始展現,慢慢地壓覆全場,無數人的視線如流水一般從他身上淌過。
他不是嫵媚勾人式的美——這一面他只在床上為程景森展現過。
至于在外界和外人眼里,他的性感就是一種純粹而鋒利的氣質。
很純又很烈,讓人產生馴服他的沖動,還會隱隱地心生保護欲。
尹寒不在意周遭的目光,他的視線很快看向了坐在賭桌邊,神情慵懶地抽著煙的那個男人。
這是一間入會費高得咋舌的地下賭場,有幾桌德州撲克已經開始玩了。
尹寒穿過大廳,走到程景森身旁。
男人一伸手,他順勢坐入他懷里。
“所有人都在看你。
寶貝,你太招眼了。”
程景森面上浮起笑,說話間,手已經探入少年的薄衫下,在那截窄細光滑的腰肢上捏了一把。
尹寒由著他捏揉,輕聲說,“程先生吩咐我別穿得太隨便。”
程景森又一笑,卻不再說話。
尹寒環顧一圈,問,“今晚你也跟他們一起玩牌嗎?”程景森坐的這一桌只有他和另一個正在講電話的俄國佬,還沒見荷官落座,桌上已經擺好了撲克和籌碼。
程景森說,“是,人還沒到齊。”
尹寒漆黑的眸子暗了暗,仿佛嗅到什麼危險的氣息。
他摟住男人的脖子,裝作親昵地低頭貼到他耳邊,“程先生,今晚你還帶我回家嗎?”男人一時沒有應答,兩指夾著煙從唇間取下,擱在煙灰缸邊彈了彈。
直到感覺懷中人已經伏在自己肩上有些發顫,才說,“如果我贏了就領你回去。”
如果輸了呢?如果輸了他卻沒再往下說。
尹寒心里一窒。
年輕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由衷的惶恐。
程景森不是開玩笑的,他想。
他真的要把自己當作賭注,在這張賭桌上交易出去了。
別慌,大佬舍不得。
大佬內心OS: 養崽半年,喂奶無數,竟然真的長高了2厘米。
感覺自己逐漸爹化……
第35章
程景森撫摸了一下他輕微起伏的背脊,“帶你喝點東西。”
尹寒知道自己這時不能糾纏,依言起身,跟著走到吧臺邊。
程景森本想給他點一杯口感偏甜的雞尾酒,開口時卻興起一絲捉弄的惡意,對酒保說,“He’ll have a glass of milk.”尹寒略帶無奈地看向他,點牛奶這種舉動,就是擺明了把他當成一個隨意戲弄的小情人。
酒保神情玩味地給他遞來一杯鮮奶。
周圍人也都看著尹寒,大概是覺得他又軟又可愛。
那杯奶坐在杯墊上,被推倒他跟前。
尹寒沒有接手。
程景森一手撐著吧臺,一手夾著煙,俯下身對他說,“乖乖坐這里,別亂跑。”
他們剛離開的那張圓桌,又落座了兩人,荷官也跟著現身了。
賭局即將開始。
尹寒心里驚疑不定,不知道自己今晚的歸宿會在哪里。
他跟在程景森身邊這些時日,除了一次自己主動闖入的派對現場,程景森從沒帶他來過這種場合。
他知道自己明白得太晚,直到此刻才發現程景森對他不單偏寵還有保護,一直不聲不顯地把他養在一個干凈妥帖的環境里。
可惜他急不可耐,總想要盡快掌握住男人的更多弱點,終于在陳瑜過世以后,徹底激怒了對方。
程景森抽身要走的一瞬,尹寒突然順著他那只夾煙的手撫摸而下,從他兩指間帶走了那支快要燃盡的香煙。
他的手有些抖,他是真的害怕了。
男人的調笑、安撫,甚至對待他的方式都和過去不一樣,透露出一種不再拿他當回事的輕松。
尹寒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里大哭大鬧乞求留下,他只想保留一點關于程景森的氣息,哪怕是一支殘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