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程景森走出去時,尹寒正站在長桌邊對著蛋糕發愣。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叫人多準備了幾個。
挑一個吹蠟燭吧。”
他走到少年身邊,拿起一個打火機遞給他。
尹寒沒有接,抿著唇半晌,才說,“你對那些跟你上過床的人,都有這麼好嗎?”程景森垂眼看著他的側臉,“如果我說不是,你又會怎麼想?”尹寒不接話。
程景森扳住他的臉頰,將他抬起來面對自己,“這是在鬧什麼情緒?”尹寒以為他已有幾分薄怒,可是男人捏他的力道不強,口氣也透著縱容,尹寒心里一個閃念,未及深思,已經脫口而出。
“程先生可以讓我去和饒晟學泰拳和搏擊嗎?”程景森眉間蹙起,“怎麼提這個?不是讓你學擊劍了嗎。”
尹寒看著他,“如果我能打得像他那麼好,也許下一次可以讓你更早地避開伏擊。”
頓了頓,又道,“饒晟已經過了三十歲,一個人最好的體能時期也快過了。
我學到了他的身手,有一天也能替你擋槍。”
他說得平靜,似乎篤定程景森會應下這個請求。
程景森笑了,松開他臉頰。
“你不甘心是麼,尹寒?你想要的從來不是跟我上床這麼簡單。”
少年面對他的質問,面色淡然,而男人則更加從容。
方才那個跪地顫抖的人消失了,那個真心疼惜過他的人似乎也消失了。
程景森沒有等他的答復,反倒輕嘆了一聲,“想替我擋槍?怎麼辦,我差一點就要信了。”
尹寒不怕被他戳穿,說,“這就算我的生日愿望吧。”
程景森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少年話語出口,抬眼看著他,一雙眸里通透無塵,唯獨倒影著程景森,好像他就是他別無所求的心之所向。
程景森到這時終于面露慍色,說,“生日愿望要等吹了蠟燭以后才作算。”
——男人混世而洞悉,帶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直覺,仿佛預感到了什麼,想要替少年挽回。
尹寒不知自己終將一語成讖,也不知從此將有多少劫難橫亙在他與程景森之間,反倒浮起一抹笑,說,“程先生是我的蠟燭,你如果準了,那就是實現了。”
程景森彈開防風火機的金屬蓋,打燃一發火苗,沉聲道,“槍不用你擋,想跟饒晟學拳我替你安排。
另許一個愿吧。”
——這已是第二次,他想給他退路。
尹寒長睫扇動,看著那簇跳動的熱焰,默了幾秒,說,“程先生不會白養我。
我會成為那個讓你最滿意的人。”
——他既已被他奪去身心,便無畏于替他生死。
但程景森的生死,也同樣要攥在自己手里。
掌中的火,映著少年俊美的臉。
程景森的心沉下去,又浮起來。
他扣上打火機,說,“尹寒,你會如愿以償的。”
第26章
尹寒再次返回長島,已是三月末的春假。
東岸的雪化了,空氣里彌漫著初春的潮意。
他在程景森的指導下剛取得駕照。
賭場距離長島的車程不到兩小時,程景森沒叫司機,把自己常開的奔馳拿給他試手。
途中經過休息站,尹寒下車去買咖啡提神。
他拿著一杯美式和一袋可頌從商店走出來時,程景森正靠在車邊抽煙。
他徑直上了車,坐進駕駛座,幾分鐘后程景森扔掉煙頭也進了副駕駛。
尹寒把那袋可頌遞給他,“吃點東西吧,別空腹抽煙。”
男人瞇眼一笑,隔著中間的操縱臺把他攬過來,“這麼關心我?我有點受寵若驚。
”
尹寒避開他的視線,“我仰仗程先生收養,理應知恩圖報。”
程景森挑眉看他。
尹寒這小孩有種特質,總會在真情實意時對他應付說謊,卻在逢場作戲時演得無比情真。
尹寒被他看得慌亂,掩飾之下喝了一口咖啡,卻被男人突然扳過臉。
“美式嗎?”那雙褐色的眸子帶著笑,盯住他,“我嘗嘗。”
話音落下,一個吻隨之將至。
熟稔的舌頂開尹寒的雙唇,將他口中還未吞咽的咖啡吮吸而出。
尹寒呆住,繼而感到一只手已經探到自己衣下。
他想掙扎,卻被程景森摁住。
男人在熱吻的間隙貼著他的唇說,“你要是再動,我不保證除了吻你之外再做點什麼別的。”
尹寒不敢賭他的脾氣,微微喘著氣,乖順服帖地給了回應。
舌與舌的交纏漸漸深入,咖啡的味道已經淡了,只剩下彼此的氣息愈發沉郁。
程景森松開他時,臉上是從容不迫的淡笑,仿佛就這一個吻他也知足。
尹寒面上卻泛起一抹紅暈,寬松運動褲下明顯撐起了帳篷。
程景森伸手在他胯間一撫弄,感嘆,“還是這麼敏感,吻一下就能變硬。”
尹寒不知道后半程自己是怎麼強作鎮定開完了高速。
——程景森真是心大,他想。
把自己一個剛領駕照十天的新手司機撩成這樣,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坐著他開的車,中途甚至小睡了十幾分鐘。
最后他把車停進車庫時,對程景森說,“下次讓司機代勞吧。”
程景森看著他,有點玩味,“你的知恩圖報就這麼一點,開個車都嫌累?”尹寒也看著他,漂亮的眼里帶了少見的誘惑,說,“一個滿心想著和自己主人上床的司機……不是一個好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