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森卻仿佛很享用他難得的失態,一只手慢慢伸到褲袋里,摸出一只屏幕全碎的手機。
“對不起寶貝,昨晚在費城出了點意外,手機壞了。”
尹寒詫異之余,心生疑慮,“你遇到了什麼?”——手機碎成這樣,不像是失手摔壞的。
程景森卻不肯輕易放過他,捏著他瘦削的腰,又問了一次,“剛才你在吃醋嗎?”尹寒臉上的紅潮很快蔓延到耳廓,他垂眸避開對視,“......程先生,你先讓我起來......”程景反將他壓得更緊,不依不饒,“先回答我,是吃醋嗎?”尹寒自知逃不過,只能硬著頭發應下,“大概是吧......”程景森終于滿意,松開他的同時拿起那張假證,說,“走吧,找個地方跟我說說你這張駕駛證是怎麼回事。”
尹寒擔心剛才的沖動行事令男人不悅,不敢多問地跟著他從錯綜的賭桌和老虎機之中繞過,轉進了一處私人電梯間。
轎廂門緩緩關上,他突然被他抵墻抱住,一只手伸入他的衣領之下,撫住了那個紋身。
男人眼尾帶著笑,聲音卻微啞,“別動,讓我抱一下。
差一點我就不能回來陪你過生日了。”
尹寒先是一愣,繼而猜到他在費城遭遇了仇殺,心頭一緊,扶著他的雙臂,上下捏了捏,“你有受傷嗎?”程景森笑問,“你是在擔心我嗎?”尹寒仰頭看他,眉目間猶豫一閃而過,卻最終承認,“擔心。”
飛速爬升的電梯已經登至頂層。
程景森低頭吻了一下他的發絲,“我沒事。”
說著,俯身將他抱起。
尹寒猝不及防落入他懷中,“......程先生?”程景森抱著他走出轎廂,聲音里帶了少見的寵溺,“不是說過私下相處時叫我Sean嗎?”走廊里原本光線晦暗,聲控燈隨著他們的經過,一盞一盞漸次亮起。
尹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滿目驚訝地看著四圍的裝飾在自己離開的幾個小時里被全數撤換,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幾十幅畫作掛在兩旁的墻上,錯落有致地隨著走道向前延申。
“Sean…...這些畫是從哪里找來的?”他并不知道程景森曾獨自返回陳瑜的住所,為了帶回他的全部畫作;后又輾轉到西倉高中和唐人街的圖書館,設法買回了他當時捐獻的余下幾幅。
程景森穩穩抱著他,說,“你喜歡就好。”
最后將他抱進了走廊盡頭的套房。
失而復得的畫作只是驚喜的前奏。
眼前展開的一切,則讓尹寒徹底呆住。
第22章
他置身于一幅廣闊深遠的畫境之中,滿屋的鮮花和巧設的投影儀將整片房間都變作了薩金特的代表作《石竹、百合、玫瑰》的原畫現場。
原本歐式風格的套房蕩然無存,周圍是鋪天蓋地的花海、點綴其中的燈籠,還有那片朦朧又沉醉的童年情景歷歷在目。
花間拂起微風,孩童笑語不時傳來,目之所急的一切仿佛都活了一般,圍繞著他,讓他身心沉浸。
程景森將他輕放在大束百合花旁,低聲說,“我猜這是你最喜歡的一幅畫。
生日快樂。”
尹寒的視線慢慢地在花束、燈籠和流螢之中移動。
這一瞬間,他想起了今早在停車場里奚遠投來的那雙眼神。
他忽然覺得呼吸緊促,心緒一下洶涌起來,很多話堵在喉間,一時干澀難咽。
——求求你、不要對我這麼好......心里有個聲音層層擴大。
那些旁觀者的眼神,粉碎的手機屏幕,重重疊疊的鮮花,都讓他坐立不安。
他已經猜到很多前因后果,比如昨晚在費城發生的驚險刺殺,比如程景森不顧眾人勸阻執意要在今天返回康州,比如保時捷跑車、空運鮮花、布置套房,事無巨細的一切都是對方親自安排和檢查過的。
金錢對于這個男人而言或許不算什麼,但時間和心意卻是他從未給過其他人的奢侈。
就為了尹寒的一句,“生日那天能不能對我好一點”,他放下亟待定奪處理的重要事務,陪他共度這個生日。
-尹寒抓住正要起身的男人,低聲說,“不用叫送餐,我不餓。”
程景森不及回應,已被他緊緊拽下,一個激烈的吻倏然降至。
尹寒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他推到一旁的單人沙發里,開始在他唇齒之間碾壓、探索,毫無章法地奪取他的關注。
程景森在短暫詫異過后,攬住了少年,一邊深入地回吻他,一邊揉著他的背脊,要令他放松。
尹寒卻有一種少見的急迫,仿佛想要親身證明他們之間無非是一種你情我愿的肉體關系,手下已經開始脫開程景森襯衣的扣子。
男人洞悉一切,終于將他摁住了。
“還不到六點。”
他抬起腕間的積家表,給他看時間,“你確定你現在就想要?”尹寒看著他,漆黑眸中是閃爍不定的星河。
“我都這麼積極主動了,你還不喜歡嗎?”他的眼尾漸漸浮起一抹艷色。
程景森沉下眼,在他臉頰上捏了一把,“我在外面跑了一天一夜,等我去洗個澡。”
尹寒卻不肯讓他起身,扶著他的肩,誘道,“我陪你一起洗。”
程景森的視線最終留在他紅潤的唇上,“寶貝,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