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手背拍拍他的臉,“在我這里做事,不需要無謂的傷亡,也不用逞兇斗狠。
就你這樣,不管多能打,遇上那些高大兇猛的白人黑人也一樣不是對手。”
說著,頓了頓,看見尹寒投來的目光里似乎泛起了一絲波瀾,知道他已經聽進去這番話,又道,“別再把你那些高中生的脾氣拿出來。
沒學會伏低做小,就不要在我手下混,聽懂了嗎?”尹寒沉默地點了一下頭。
程景森俯下身,將他一把抱起。
這一瞬間,兩個人心頭都掠過一絲訝異。
尹寒沒有想到程景森竟然會抱自己;而程景森,則是沒有想到懷里這個人竟然如此輕軟。
被突然抱起來以后,尹寒第一反應是攬了一下程景森的脖子,又迅速松開了。
程景森能夠聞到他身上似乎剛洗過澡后的清冽氣息,還有明顯的血腥味,二者混雜在一起……他把他一路抱回了自己的書房。
這是兩間連在一起的套房,外面是書房,里面是臥室和浴室。
他把尹寒放在床上,擰亮床頭燈,問,“咬破舌頭還是口腔了?”尹寒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撐坐起來,可能是因為心里有情緒,他沒有馬上應答。
程景森眸色壓深,一把鉗住他的雙頰,見他立刻因為吃痛而眉間蹙緊,冷聲道,“我是想拿出耐心等到你成年的,別逼我現在就干你。”
說著,手下發力,握開了他的牙關,一支手指探入他口中,旋即摸到了口腔內壁還未止血的傷口——應該是被饒晟的拳頭打到臉頰后,牙齒從里面咬破的。
他將他松開,抽出紙巾擦了一下自己沾血的手指,隨即摁下床頭的分機電話,“請林醫生過來一趟。
”
第5章
饒晟下手是知道輕重的,沒把尹寒真的打殘。
被程景森叫來的林醫生看起來年紀輕輕,帶一副無框眼鏡,面相斯文,可是一邊走一邊罵,“我他媽遲早要被你騷擾到搬家!今晚好不容易和我女朋友吃一頓燭光晚餐,你就不能行行好放過我?”他的普通話說得很標準,像是從國內出來的人。
從外間書房走到臥室門口,看到尹寒的一瞬,林湖山愣了一下,隨即撇了一眼身旁的程景森,“你打的?”——這麼年輕的孩子他也下得去手?程景森推得干凈,“饒晟。”
林湖山嗤笑一聲,“那不是你的授意,饒晟動手豈不更狠?”聽他這種隨意的口氣,似乎和程景森非常熟識了,基本上是毫無顧忌。
接著他走到床邊的椅子坐下,尹寒客氣叫了一聲,“林醫生。”
林湖山擺擺手,“叫我Sam吧。”
說完,開始給尹寒看傷,吩咐他,“把衣服脫了。”
尹寒的雙手已經抓到T恤下擺,又看向現在門邊的程景森,猶豫了一下。
程景森冷笑,“害什麼羞,遲早要看的。”
林湖山面露崩潰,吼他,“你他媽做個人吧,出去!別妨礙我看病。”
程景森悻悻然轉身走了,繼而書房里傳來座椅在地上滑動的聲音,似乎是他坐到了書桌邊。
奚遠的電話這時候正好打進來。
“尹寒的資料傳到你的郵箱了。”
程景森說好,我看看。
手機那頭的人略一停頓,問,“我剛聽饒晟說,你讓他和尹寒打了一架?”程景森聞言一哂,饒晟從來不是話多的人,怎麼會向奚遠傾訴?難道是覺得內疚了。
他已經點開了附件,開始下載文件,一面說,“說打架不準確,應該是饒晟單方面教尹寒做人。
”
奚遠嘆了一口氣,他可以理解為什麼饒晟打完以后覺得食不下咽還給自己發信息。
“你對尹寒有什麼打算?”程景森沉默了幾秒,視線在幾頁資料上快速掃過。
奚遠似乎知道他在看文件,很有耐心地等著,沒掛電話。
過了一會兒,聽見程景森說,“先養著玩玩兒吧,總不能讓給周燦是不是?”奚遠聽得莫名其妙,早上發生的事他不清楚,更不明白這里面跟周燦有什麼關系。
程景森已不欲多談,說一聲,“掛了。”
然后摁斷通話,把手機往辦公桌上一扔,后仰進真皮靠椅里。
不知為何,眼前立刻浮現起尹寒那張帶著血污的臉。
他沒法否認,后來他再次踏進地下室,看著尹寒傷痕累累地躺在地上時,自己硬了。
這種反應讓他覺得恐怖。
他不是一個直覺和沖動型的人,對于性欲一向收放自如。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產生如此強烈的沖動,更何況他們才相處了不到兩天時間。
程景森捏了捏眉心,又在腦中重復了一遍剛才看到的資料。
-林湖山處理傷口的能力沒問題,畢竟是畢業于哥倫比亞大學醫學院的專業外科醫生。
但是尹寒睡到半夜,突然毫無征兆地發起高燒。
程景森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
從他五年前買下這棟六千英尺的豪宅后,這間臥室就沒有睡過其他人。
可是今晚為尹寒破了例,他沒有讓他帶著一身傷回到客臥獨眠。
凌晨兩點,他被他低微的呻吟聲吵醒。
起先以為他做了噩夢,伸手將他拉過來的一瞬,才發覺他渾身滾燙,整個人都已經燒得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