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不知是該走該留,愣在原地看著已經站起身來,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程景森。
“叫尹寒是嗎?”程景森站在他跟前,目光冷峻地將他打量一翻:大概175公分的個子,不算高,勝在骨相優越,皮膚比一般華人更白,反襯得發色尤為漆黑,一雙眼睛驚人的漂亮。
雖說是陳瑜的近親,跟她卻不太掛相。
瑜姐當年是艷麗型的女人,一條街外都能捉到她柔軟婀娜的身姿。
眼前這個少年,生得清俊干凈,置身于這間陳舊的店堂里,倒似有些格格不入了。
尹寒應道,“是,我出生那天是大寒,所以父母用了寒字。”
說話時,雖然態度有些小心,但眼睛一直平視著程景森。
程景森不免在心里轉了一個念,如今還敢這樣直視著他說話的人,倒也不多了。
他轉身看向陳瑜,略微放緩聲音,“你好好休息,周末他可以回來看你。”
說畢,轉回身去,視線在尹寒身上一帶,又聽見身后的陳瑜對尹寒催促道,“還站著干嘛,快去快去。”
就這樣,進店時他獨自一人,出來的時候,身后跟上了尹寒。
詳細雙視角文案:程景森知道這個突然被送到自己身邊的少年來歷成疑。
但他還是收養了他,這一養就是五年。
直到把他養成一個偽造名畫的高手,身手不凡的隨從,以及名利場上的紅人……可他知道他們之間始于仇恨終于愛情,一旦有人動心,就是滿盤皆輸的開始。
-五年時間太長,足以把尹寒從一個桀驁少年變為程景森身邊最受寵的情人和技能滿點的心腹。
他也許愛過他,但他們之間更多的是曖昧難言的暗潮洶涌。
他記得男人暗夜里印下的吻,日光下拔出的槍,牌桌上一擲千金的籌碼。
直到最后那一晚,他為了自己向對手跪下,說“讓他走,我留下”。
終于成為尹寒一生的痛。
1V1,強強,HE。
第2章
程景森也說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應下陳瑜所托。
中國城這麼大,和他有些舊識的人不少。
他自然不會因為陳瑜是曾經啟發過他的第一個女人,就對她另眼相看。
只是在那間氣息陳腐的店堂里,尹寒像一股清流一般,站在散發著油漬的桌椅之間,他突然心中一動。
他覺得那雙眼睛里蘊藏著的某些東西,激起了他心底的欲望。
讓那個大雪肆虐的晚上,變得不再空洞乏味。
他一向是個相信自己直覺的人。
所以,他當即帶走了尹寒,也帶走了他和唐人街曾有過的最后一點舊日記憶。
茶餐廳外是一條小街,程景森他們開來的車停在四五百米外的一處泊車場。
尹寒只穿了一件單薄衛衣,剛從暖氣開放的店內走出來,就被紛揚雪片灑了一身。
他沒有出聲,也沒有表現出瑟縮,挺直了肩默默走著程景森身后,直到一行人在泊車場外停下。
奚遠搶先跑去開車出來,饒晟湊在程景森身側低聲說著什麼,尹寒很自覺地站在外圍,沒有靠攏過去。
半分鐘后,一輛路虎開到眼前。
饒晟躬身替程景森拉開車門,程景森卻回頭一掃,示意尹寒先上車。
尹寒快步鉆進車里,程景森繼而在他身邊坐下了。
車很快發動起來,雪夜的城市在路燈下隱隱發光。
尹寒壓低了呼吸,心緒混亂地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
后排座位只有他和程景森兩人,車內空間雖然開闊,他卻覺得壓抑難耐。
此前他從未遇見過程景森這樣的人,周身散發著一種讓人不可忽視的壓迫感。
你從他眼中看不到任何感情,那種冰冷仿佛與身俱來,從他的骨骼和血液里流淌而出,要凍住觸及到的一切。
尹寒在低頻晃動的車里感到自己內心的惶惑不斷擴大。
他有無數疑問亟待提出,但最終都付之緘默。
他不知道將去往哪里,車外的道路縱橫交錯,鋪展著一個陰沉未知的世界。
他漸漸攥緊了雙拳,試圖控制住自己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而上下打顫的牙齒。
半分鐘后,他聽見身旁的程景森說道,“暖氣開大一點。”
駕駛座上的奚遠應了一聲好,尹寒很快便感到周身的溫度上浮了幾度。
此后的一個多小時里,汽車從曼哈頓下城一直駛入長島,除了程景森在半途接聽過兩次手機,再沒有人多說一句話。
當尹寒模模糊糊快要昏睡過去時,汽車終于在一棟別墅前停下了。
車門從外面被饒晟拉開,冷風夾著雪片,灌入后座,尹寒一個激靈,眨著有些迷蒙的眼睛,手腳浮軟地將自己挪出車外。
別墅外排列的街燈,照亮了雪中的一切。
尹寒站在小徑盡頭,仰望幾米開外那棟裹著褐色墻磚的三層豪宅。
“以后就住這里,進去吧。”
程景森雙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話雖然是沖著尹寒說的,眼神卻不曾給到半分。
尹寒有些不安地點了點頭,踏著雪,隨在程景森身后,邁上了樓前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