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牧沖了個澡出來,就見蕭箋站在陽臺外接電話,表情一如既往地嚴謹,窺探不了情緒。
或許是蕭箋很少提起私事的緣故,張牧很好奇跟他通話的對象,不過也就是好奇,他不能隨意窺探蕭箋的**,更不知道蕭箋愿不愿意跟自己分享他的生活。
這之前,他跟蕭箋聊過很多話題,也做過最親密無間的事,蕭箋卻從沒提過他的家庭。
除了父母健在家庭還算和睦之外,別的張牧一無所知,這總讓他覺得不安,仿佛跟蕭箋的相識就是一場夢,等夢醒來一切都會消失。
不知怎的,他今天總是莫名其妙就多愁善感,連自己都控制不住。
可等蕭箋接完電話進來,卻主動提起道:“是我爸的電話。他今天生日,我沒辦法回去,就打了個電話祝福。”
張牧“哦”了聲,頓時高興起來,想了想又問:“你跟我說干嘛?”
蕭箋審視著張牧,戳破他那點小心思:“因為你看起來很想知道。”
張牧瞳孔放大,狡辯道:“胡說!”
蕭箋默然。
張牧自知理虧,想想又掙扎著道:“好吧,其實是有一點,但就一點點,你不說也沒事的。不過你爸也今天的生日?這麼巧?”
蕭箋疑惑看他。
張牧滿臉驚訝與不可思議,興致勃勃道:“我爸也今天的生日啊,我們真是有緣,還好你提醒了我,我前兩天還記著,今天就差點忘了。我也得趕緊給我爸打個電話,不然他又有機會跟我媽抱怨,說我翅膀硬了就不記著想著他了。”
蕭箋見張牧情緒高昂,很不想打擊他,卻還是不得不提醒道:“我記得你上次說過,你爸因為你跟前男友的事,鬧得很不愉快。
”
“嗯,是啊。不過我也想通了,我們再怎樣還是親人,這點永遠變不了。我爸養我這麼大,他能生我的氣,能不理我,我總不能也跟他對著干吧。再說父子沒有隔夜的仇,沒準他早就消氣了,就等著我遞臺階呢。”
張牧說得很樂觀,滿臉笑容,說完便拿出手機撥了他爸的手機號碼。
蕭箋沒阻止他,心里卻有某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沒過一會,張牧臉上的笑容就倏然消失。
他表情尷尬失望地看了眼蕭箋,硬擠出笑解釋道:“打不通。我爸可能在上課,手機關機了吧。”
他顯然在自欺欺人,但蕭箋也沒拆穿。
張牧兀自思索了會,還是沒壓住一探究竟的心情,對蕭箋道:“蕭哥,你手機能借我試下嗎?”
蕭箋很爽快地把手機遞給了他。
張牧接過手機,撥通他爸的號碼,他心情復雜,攥著手機的手很用力,這次沒等幾秒,他爸就接通了電話。
“喂,哪位?”他爸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來。
張牧緊抿唇,心情沉甸甸的,特別難受。
他沉默半晌,才啞聲喊了句:“爸……”
剛要接著說,那邊卻一句話沒說地立刻掛斷了電話,聽筒里只剩“嘟嘟”的忙音。
張牧頓時被震懵了,舉著手機好半天都沒回過神。
蕭箋也沒想到張爸會這麼直接,他想安慰安慰張牧,畢竟對方此時看起來非常難過,可又因為缺乏安慰別人的經驗,一時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這短暫的間隙,張牧就迅速調整好了情緒,抬起頭沖蕭箋笑道:“我沒事,你不用安慰我。我爸那人就這樣,特別固執,他想不通的事,你再怎麼解釋都沒用,也就我媽能稍微治治他。
反正我就這樣了,改不了的,他是我爸,總不能這輩子都不理我吧,等再過段時間他消氣了,應該就沒事了。”
他這番安慰的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蕭箋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說完便將手機還給蕭箋,有氣無力地道謝,剛還說得很有底氣,轉眼就遮掩不住失落的情緒了。
這之后,蕭箋本想就在酒店休息的,但張牧卻執意要出去玩,說之前就定好的,不能隨意更改計劃。
他們租了輛車去馬拉喀什,吃了當地最具特色的塔吉鍋,還參觀了舉世聞名的馬約爾花園。
張牧全天都表現得像沒事人般,跟蕭箋有說有笑,可蕭箋還是能感覺到,那些都是張牧裝出來的。
他說說笑笑,卻時不時地就發呆或是走神,沒跟蕭箋在一起的時候,更會異常沉默,甚至連他自己或許都沒發現,他跟蕭箋聊天的話題基本都是他爸。
他說他爸是教授,在他們當地很有名望,教出過很多優秀的學生,他們那的人都特別尊敬他爸。還說他小時候很崇拜他爸,對他爸說的話言聽計從,所以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他爸的驕傲。
畢業工作之后,他爸就盼著他能盡早結婚生子,讓他早點抱抱孫兒,可是他這一點卻注定只能讓他爸失望了。
蕭箋從沒打斷過張牧,對他說的話都認真聽著。
倆人逛完馬約爾花園,往外走的時候,蕭箋突然說道:“你該找機會跟你爸好好聊聊,把你的想法,你的苦衷都告訴他,耐心跟他溝通,他如果愛你的話,一定會試著理解你的。
”
張牧聞言氣餒道:“我也想跟他溝通啊,可你也看見了,他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一句,我怎麼跟他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