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套呢?”
段辭冷的臉都有些僵硬。
他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忘了。”
坐下后,段辭把手放進林與的衛衣兜里:
“給我捂捂。”
隔著衣服林與也能感受到對方冷得顫抖的手。
他拿出外套,蓋在段辭身上:
“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段辭抱著香噴噴的衣服,勉強同意了:“好吧。”
林與從儲物戒指里拿出參須,碾成粉灑進水里。
他回到座位,把水杯給段辭:
“先喝水。”
段辭注意到了小不點兒眼里的擔憂。
他喝著水,覺得甜絲絲的。
一不小心就甜了心里。
教室很暖和,段辭身上的雪很快就化成了水,前額的發絲濕成一縷一縷的,眨眼的時候,睫毛上的水珠隨之掉了下來。
林與第一次見到段辭有些狼狽的樣子,他問道:
“怎麼了?”
段辭抿了抿唇,家里的糟心事他不想讓小不點兒知道。
林與小心翼翼地問:“你和季弘吵架了嗎?”
段辭被他一提醒,覺得是時候和季弘“分手”了。
他回憶季弘以往分手的模樣,板著臉點了點頭,只蹦出一個音節:
“嗯。”
林與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讖,不知道該對段辭說什麼。
段辭緩緩開口:“我要和他分手。”
“你們倆怎麼了?”
林與驚了,周六不還好好的嗎?
他結結巴巴地勸道:“那個,情侶間吵架很正常的,夫妻都要吵架呢,也不用分手的……”
聽著他軟乎乎的聲音,過往的陰霾逐漸被驅散。
段辭忍不住掐了掐林與的臉,嘴角微微上揚。
看見他臉上的笑意,林與狐疑道:
“你不是在騙我吧?”
段辭收斂笑意:“沒有,真的。”
“我要和他分手。”
林與追問道:“為什麼呀?”
段辭垂下眼,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理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吞吞地說:
“因為我不喜歡他了。”
林與睜大眼睛,驚道:“可、可是你們十幾年的感情。”
段辭補充道:“做不成我們還能當朋友。”
林與神色復雜,周六還在發糖,周一就發了把四十米長刀。
“你們倆已經決定了嗎?”
段辭道:“差不多了。”
就差季弘知道這件事了。
陸尤回來的時候段辭正在給林與講題目。
他把三明治和牛奶放到桌上,心想幸虧都買了兩份。
“你的好像更好吃。”
“不好吃。”
“那我的給你吃。”
…………
陸尤默默地拿出書,看來不管買幾份都得被秀。
講完所有題目,段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林與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問道:
“你要不要回寢室睡覺啊?”
段辭趴在桌上,壓著林與的毛衣外套,啞聲道:
“我在教室趴一會兒。”
林與記得段辭說過,在教室他是睡不著的。
他正想勸,就看到了段辭閉上了眼睛,發出了規律的呼吸聲。
累到都能在教室睡著了。
愛情啊……
林與輕嘆一口氣,低頭看書。
因為之后兩天是月考,老師們都沒有布置作業,晚自習專門留給他們看書、糾錯。
時不時會有各科老師過來巡視,為同學們解決疑問,哪怕是下課的時候,教室也都十分安靜。
陶宏逸走到后排,見段辭在睡覺,便把卡片給了林與。
林與低頭一看,是段辭準考證。
黑白的準考證,絲毫不影響這人眸子里的冷漠疏離。
和他認識的段辭有些不一樣。
陳晨轉過來,小聲向林與解釋:
“一切向高考看齊,月考和期末考都要準考證的,沒帶就考不了。
”
“丟了的話要趕緊告訴鐘老師。”
說完,陳晨注意到林與手上的是段辭的準考證。
他笑嘻嘻地說:“這可是高一時候的照片,段神以前是不是很帥?”
林與又看了眼準考證,小聲嘀咕:
“是很兇。”
發完所有準考證,陶宏逸走到講臺上問:
“誰沒有拿到準考證?”
林與舉手。
陶宏逸走下來對他說:“你的準考證好像還在做,明天先用身份證。”
“可能要后天才能拿到。”
“好的。”
林與點點頭,在書包里找身份證。
找到身份證后,陳晨湊過來看了眼。
他摸摸下巴,盯著林與道:
“小林,我忽然發現你好像長大了不少。”
陳晨回憶道:“我記得你剛來的時候不就是身份證上的樣子嗎?”
“這才過了多久啊。”
林與連忙解釋:“一中的伙食比較好,長得快。”
當然最功不可沒的伙食就是段辭了。
陳晨也沒多想,對林與說:
“你多補補,說不定還能再長。”
林與連連點頭:“我會的。”
上課鈴響,陳晨不再聊天,轉身看書。
林與把段辭的準考證放到他桌上,又怕他的手不老實,把準考證拍到地上。
想來想去還是先替他保管了,等睡醒再說。
直到最后一節晚自習結束,段辭都沒有醒來。
林與等了他十幾分鐘,見他沒有任何睡醒的跡象,推了推段辭的胳膊。
手剛碰到的時候,段辭猛地睜開眼。
明明是淺色的眸子,卻格外的幽暗,淬著冷到骨子的寒光。
和準考證上的照片很像。
林與愣住了,半晌才找到聲音:
“你做噩夢了嗎?”
聽到小不點兒的聲音,段辭回過神了。
他眨了下眼,恢復了林與熟悉的模樣。
他啞聲道:“嗯,我還以為在家呢。”
這話讓林與有點懵,在家就是噩夢嗎?
段辭掃了眼教室,只剩下他們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