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撿起掉在地上的眼鏡，漲紅著臉一言不發地離開。

　　另外一個人一直背對著林與，他分辨不出是誰，感覺像是認識的人。

　　段辭聞到了空中若有若無的信息素，皺了皺眉。

　　這兩人膽子太大了。

　　“快點快點，馬上晚自習了。”

　　“你等等我。”

　　“臥槽，我把作業落在寢室了。”

　　…………

　　臨近上課，路上的同學越來越多，段辭光是一個側臉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路過的Omega們紅著臉，放緩腳步，想要多看他一會兒。

　　林與被不習慣受注目禮，他湊到段辭面前，小聲說：

　　“要不現在算了。”

　　段辭的心沉了下去，對陸尤十分不滿。

　　“晚上再給你咬吧，現在人太多啦。”

　　晚上……

　　咬……

　　段辭虎軀一震，心蕩神移，耳根都燒了起來。

　　半晌，他扯了扯衣領，低低地應了聲：“好。”

　　接下去的路，段辭全程勾著嘴角，眉宇間的郁氣一掃而空。

　　林與看了他幾眼，心說段辭怎麼傻乎乎的。

　　被吸血、被要信息素還這麼開心。

　　這、這不是人類常說的被賣了還替別人數錢麼！

　　哎……真是讓妖操心！

　　回到教室，陸尤的座位又是空著的。

　　林與沒多想，埋頭寫作業。

　　段辭光明正大地拿出手機，再次打開林與的體檢報告。

　　普通檢測的項目不多，季弘讓他媽安排了一下，傍晚就拿到了這份報告，給他的時候正巧被林與撞見。

　　他垂著眼，一行一行地看過去。

　　所有指標都是正常的，甚至很還很健康，看起來根本不像林與的體檢報告。

　　段辭劃屏幕的手一頓，看到了信息素這一欄：無。

　　可是小不點兒明明就有信息素。

　　“小林啊，有沒有多的藍筆，借我一只。

”

　　陳晨轉身，一手搭在同桌的椅子上。

　　林與翻了翻，把藍筆給他：“噥。”

　　沒有同桌玩耍，陳晨無聊得很，一邊轉筆一邊和林與聊天：

　　“對了，認識五班的班花嗎？”

　　林與搖頭：“不認識。”

　　陳晨有些失望，不認識的話，這個瓜就沒意思了。

　　他想了想，悄咪咪地拿出手機，放大照片給林與看：

　　“你看，就是這個Omega，眼熟不，漂亮不？”

　　林與看了看，杏眼翹鼻，長得很好看。

　　“嗯，不眼熟，挺漂亮的。”

　　漂亮？

　　段辭收起手機，瞇了瞇眼：

　　“你們在說什麼？”

　　陳晨解釋道：“在說五班的侯雨杉，是個Omega，班花。”

　　“她好像——”

　　段辭瞥了眼他手機上的照片，打斷道：

　　“沒興趣。”

　　陳晨又想和林與說八卦，段辭拿出筆記本，啪地扔到桌上，問道：

　　“作業寫完了嗎？”

　　林與點點頭：“寫完了，今天作業不多。”

　　段辭挑了挑眉：“那就開始補課，馬上月考了。”

　　林與乖乖坐好，認真地聽段辭梳理知識點。

　　陳晨訕訕地轉身，拉住前桌的衣服執著地說八卦：

　　“你造麼？五班班花好像談戀愛了，我看見她和……”

　　林與雖然基礎不好，但領悟能力和記性都很好，凡是段辭講解過的知識點，他都能舉一反三，融會貫通，兩節自習課的時間就復習完了一學期的物理。

　　段辭合上筆記本，不禁問道：“你以前在哪兒讀書？”

　　哪個高中這麼不靠譜，連基礎的知識點都不會教。

　　林與支支吾吾好一會兒，解釋道：

　　“主要是我以前沒怎麼學習。”

　　以前沒怎麼學習，現在一學成績就突飛猛進？

　　段辭問道：“以前沒時間學嗎？”

　　林與想了想，以前都在忙著玩。

　　這樣說太拉仇恨了，他換了個說法：

　　“嗯，以前都在、在幫忙家里人的忙。”

　　想到林與糟心的家庭，段辭皺緊了眉頭。

　　應該就是幫忙干農活、家務等等。

　　他問道：“你有想過找——”

　　親生父母幾個字被段辭咽了回去。

　　小不點兒不知道自己查過他。

　　他沉默了會兒，輕嘆道：

　　“我會想辦法的。”

　　他聲音很輕，林與沒有聽清楚：“你剛才說什麼？”

　　“找什麼？”

　　“沒什麼。”

　　段辭掃了眼教室，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個課代表在整理作業。

　　林與也開始整理桌子上的書，準備離開。

　　“撕拉——”指甲劃破了一份報紙。

　　他頓了頓，看著長了一截的指甲，興沖沖地問段辭要指甲鉗。

　　自從停止生長，他就再也沒有剪過指甲，都好幾年了。

　　林與在桌上鋪了張紙，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剪指甲，剪完后又小心翼翼地把紙折了起來，看那小心敬慎的模樣似乎把指甲當成了寶貝。

　　段辭的聲音帶了絲笑意：“你留著這些做什麼？”

　　林與實話實說：“可以入藥的。”

　　中醫里的確有指甲入藥這一說法，他也懶得找其他理由騙段辭。

　　段辭愣了愣，他不了解中醫，還以為是什麼歪門邪道的土方子。

　　怕林與哪天生病真的用了，他伸手道：

　　“給我。”

　　林與盯著段辭看了一會兒，念在以后還要吸他血的份上，不情不愿地給他：

　　“那你收好了，不能給別人。”

　　他剛放把指甲放到段辭掌心，只聽見“噠”的一聲，教室忽地一片漆黑，燈被關了。

　　兩個同學說說笑笑地離開了，顯然沒有注意到他們這個角落還有人。

　　段辭把用紙抱著的指甲放心兜里，抓住正欲撤離的手。

　　比他的手小上一圈，很適合握在掌心。

　　他凝視著沐浴月光的林與，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