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楚想要扯出一個笑容,然而苦澀卻將他的笑意壓住。他緩緩地抽回手,躲避開鳳璇的目光,沉重地搖了搖頭。
“我不是,我恨那些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鳳璇愣住,火石電光間想通了什麼,哥哥跟謝家……
月楚也沒有掩飾,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意:“我與謝家有仇,所以我會傾盡全力地報復他們。”
鳳璇心臟驟震,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應為好。麻木過后卻是一陣狂喜,如果哥哥與她的目標一致……
月楚難過地握住她的手,目光凄然猶如秋日被寒風吹黃的原野:“抱歉,讓你失望了。”
怎麼會!
鳳璇一下子投進他的懷抱,緊緊地抓住背后的襯衫,因為激動和興奮而濕潤了眼睛。
沒有失望,她只是……太開心了。
她抬頭看向月楚,一字一頓地說:“不需要抱歉,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幫你。”
月楚眼睛微亮,似有猶疑地詢問著她:真的嗎?
鳳璇燦笑著點點頭,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放亮了。
月楚笑了,激動地將她緊抱在懷里,喃喃地說:“太好了……”
太好了,終于找到你了——謝唯。
吃過飯,兩兄妹正在聊天,就聽門禁電話打過來說是有人找。
月楚輕輕挑眉,摸了摸鳳璇的頭,意味深長地說:“魚兒上鉤了。”
鳳璇目光一頓,聽出他話中之意,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了。
這些年她疲于奔命,一直沒找到機會對付謝家,卻沒想到哥哥一出手便能動了方婉的心思。
月楚微笑地看向她:“要跟我一起去嗎?”
鳳璇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她真的太想看了,看著那一家人淪入地獄,大概才是對她最好的獎勵。
月楚悠然點頭,牽著她的手走下臺階,看向端坐在沙發上的方婉。
這位貴婦一如既往的美麗端莊,然而那充滿傲慢的目光卻完全沒有認出,站在月楚身邊的就是她的親生女兒。
即使心里有事求人,方婉的態度也依舊冷淡,精致如同模子刻出來一樣的臉沒有半分情緒。
月楚微笑著坐在她對面,細細觀察她的面相一番,神色里有幾分明了。
方婉捏緊手中的包,其實她并不相信這個年輕人能夠像大師那樣看透一切,但她現在已經走投無路,自然要看看他究竟有何本事。
月楚嘆了口氣,率先開口:“不知夫人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方婉抿緊紅艷的嘴唇,此話簡直就是明知故問,但她還是壓抑著怒火,臉色暗淡地說:“上次大師點了我一下,我回去之后也多有安排,但都無濟于事,還請大師再為我指條明路。”
月楚皺緊眉,略顯疑惑:“依照夫人家的條件,能請來的人自然水平相當高,為何還會無法解決?”
方婉咬緊牙,那算什麼解決方法,竟是要將她兒送去自首,豈不是斷送了她兒的前程。
她故作哀憐地搖搖頭,拿出精致的手帕假惺惺地擦了擦臉上的淚,“確是無法,還請大師救命。”
月楚細細品著她的戲,倒是挺有意思。
他頓了頓,才緩緩開口,將為難演繹地淋漓盡致:“我觀您面帶黑氣,知你家中必有鬼氣作怪,只是究竟到何程度還需實地查看,不知夫人可否方便?”
方婉猶豫了,她兒那般模樣若是讓外人看去……
月楚嘴角輕勾了一下,又一臉擔憂地加了針強心劑:“這般鬼氣多是人為所致,長此以往,怕是會將其變得瘋瘋癲癲。”
人為所致?!
方婉驟然一愣,面色陰沉了下來,她慌慌張張這麼多天,卻把這茬給忘了。
想到這,她立刻坐不住了,定是要讓月楚去看看。
那個小貝戈人……
月楚臉色慎重,雖然嘴上答應了下來,卻還是再三推辭,表示自己道行不夠,要好好準備一番才可。
等方婉走后,月楚才輕輕一笑,目光悠然地看向鳳璇。
“明天要不要一起去?”
鳳璇眼中的黑霧瘋狂舞動,片刻后才緩緩停歇下來,對著月楚露出一個頗為扭曲的笑容。
“好啊,我很期待。”
第二天
別墅里很安靜,傭人們都被放假一天,以方便月楚行動。
月楚拿著從網上團購的一塊錢十張的便宜黃符,像模像樣地在房間里走動。直到停留在謝明宇的房間,才臉色一厲,直接將黃符貼在了門頂正中央。
“就在此處。”
方婉神色緩和,沒想到月楚竟真有幾分本事。
她推開門,躺在床上被五花大綁、不斷在掙扎的謝明宇暴露在月楚和鳳璇眼底。
鳳璇腳步一頓,站在門口,手指死死扣入門框,疼痛而不自知。
她深深地低著頭,生怕自己扭曲的笑意會暴露了內心的暢快。
月楚緩步走進去,查看著謝明宇的情況。
只見他臉色青白無光,瞳孔緊縮,原本的神色飛揚早已變成麻木無光,像是無機質的玻璃球。他的嘴里還咬著毛巾,涎水順著下巴流到枕頭上,將雪白的枕頭都染黃了。
似乎很久沒洗澡了,離得很遠都能聞見他身上的腐臭味,在不斷升溫的天氣里變得愈發讓人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