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冷笑, 她自然知道那些人的心思。整個謝家哪個不是扒高踩低, 見她兒子失勢,便動了旁的心思。
她并不在意,因為她知道, 只要能控制住謝明宇的病情,什麼私生子、什麼小情人, 根本就不在話下。
只是可憐她苦命的兒子, 竟要受此大罪。
想到這, 方婉鮮紅的指甲刺入手心,美麗傲慢的臉上閃過恨意。若不是那個死丫頭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她的明宇又怎麼會……
高跟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原本響亮的腳步聲都被吞噬掉了,方婉的身影像幽靈般飄向二樓。
然而她雪白的小羊皮高跟鞋剛剛踩上最頂層的階梯, 就聽見黑暗中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急切吸食。
她微微一愣, 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白日里那年輕人看向她時震驚又防備的樣子。
方婉微微緊抿涂抹著艷麗口紅的嘴唇, 捏緊手中的限量版皮包,深吸一口氣,把那些糟糕的想法都趕出腦海,只覺得自己也是魔怔了。
借著墻上暖黃色的燈光, 她大步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然而映入眼前的一幕讓她魂飛魄散,卻只能緊緊地用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她的兒子,她的寶貝,竟宛如怪物一樣四肢撐地,貪婪地趴伏在一個傭人的身上,吸食著她的鮮血。
見她到來,竟也不害怕,抬起滿是鮮血的臉,大而無神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兩下,似乎知道她沒有威脅,又饑渴地趴了回去。
方婉手中的包掉落在地毯上,連一聲輕響都沒有,唯一的聲音就是她兒子喉嚨里發出的滿足喟嘆。
她跌跌撞撞地扶住墻壁,保養得格外年輕的臉上是扭曲的恐懼,飽滿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卻連呼氣聲都不敢發出。
無力地扶了扶額頭,方婉很快反應過來,上前一把抓住兒子,不顧他的反抗將他推進了附近的房間里。
看著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少女,方婉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滿是平靜和狠戾。
……
月楚正在轉動手中的魔方,他的速度不快,但原本混亂的花色卻逐漸歸整。
抬頭看了一眼時間,他這才把拼好的魔方放在桌子上,拿著錢包出了門。
今天是他跟方天見面的日子,雖然已經見過照片,但還是有些好奇這個世界的真人會是什麼樣。
想到那言語中透出的笨笨樣子,月楚有些好笑地點了點側臉,只覺得有意思極了。
華燈初上,夜晚的風也沒有了前段時間的涼爽,而是變得微微有些燥熱。五顏六色的燈光映得一切都迷迷蒙蒙起來,道路兩側的綠樹舉著高大的樹冠,在風的吹拂下送來清涼的香氣。
“這位道友,請留步。”
月楚怎麼也沒想到他前兩天才做完的戲會在自己身上發生,微微瞇起眼睛,他輕笑著看向站在面前的清秀男子。
男子的頭發有些枯黃,在燈光的照耀下泛出不太健康的顏色,棕色的眼睛溫和又清靈,方方的臉上還有這一片未刮干凈的胡渣。
他個子很高,站得筆直,穿著一件洗得泛白的藍色短袖襯衫,牛仔褲有些松垮,只能用一條棕色的皮帶系緊。
腳上似乎還穿著最新款的AJ,但大概是去的地方不夠干凈,鞋的邊沿沾滿了黃色的泥。
月楚的目光掃過他腰間的桃木劍,若有所思。
笑意從他的嘴角蕩漾開來,目光淺淺地看向男子,那股溫柔和善意讓原本緊張的黃嵩微微放松了些。
月楚:“您好,不知有何事?”
黃嵩細細查看了一遍月楚的面相,只覺得像是遠山含霧,朦朦朧朧地根本就看不清楚。唯一讓他頗有把握的便是那眉心的一點黑氣,代表著這人最近被鬼纏上了。
不過奇怪的是,正常人被鬼纏上總是倒霉連連、夜不能寐,因此精神狀態非常差。可是這人卻精神奕奕、白里透紅,讓他又有些把握不住。
不過秉著以防萬一的原則,黃嵩還是認真解釋:“請勿怪罪,我是長方道觀的一名在籍道士,剛剛偶遇道友,發現您身上有股黑氣,或是有鬼纏身。”
“現在還不是太嚴重,但長此以往,怕是有礙健康,便斗膽將您攔下。”
月楚輕笑點頭,鬼纏身,還真是有可能。
“多謝道長,不知我該如何是好?”
黃嵩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疊好的符紙,這本是師父送給他驅鬼用的,但這次出門的任務他已經完成了,正好送給眼前之人,倒也是大善。
“請貼身戴好,若是再遇那鬼怪,定能讓他魂飛魄散。”
月楚接過,見那符紙底色橙黃,花紋繁復,看不出寫什麼字,用復雜的手法折成了三角形,倒也像模像樣。
他輕聲道謝,十分知趣:“多謝道長,不知價格多少?”
黃嵩撓了撓頭,這價格要是正經算來可就貴了,但因為是他主動給出,倒也沒必要如此計較。
“我隨便抽一張便可,不過若是鬼怪消除,還請道友隨便到哪個慈善機構捐款一千,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