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換血的對象不是他以為的謝唯, 而是謝明宇的妹妹。她沒有名字, 謝父謝母沒給她起名字, 也沒有人需要叫她的名字。
謝明宇的妹妹從小被養在大宅里, 不見外人。為了避免可能暴露的危險, 謝家將她打扮成男孩, 作為謝明宇的影子, 這樣即使有人問起也能用看錯了來敷衍過去。
然而這是個人, 不是個工具。長大的謝小妹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危險, 悄無聲息地策劃了逃跑。
可惜謝家對她嚴防死盯,逃跑計劃很快便以失敗告終。
但就在一年前, 謝家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大宅里突然燃起古怪大火, 火勢兇猛,蔓延速度奇快。即使奮力撲救, 卻還是將一半的房子都燒毀了。
許多當天在宅子里工作的傭人都沒能逃出來,被找到的時候已經燒得面目全非。而謝小妹也在那天消失得無影無蹤, 既沒有找到她的尸體, 也沒有發現她外逃的痕跡。
謝家搜尋無果,最終只得放棄,將這個秘密掩埋在焦土之中。
沒有了謝小妹的鮮血供應,謝明宇的狀況很快惡化了起來。
謝父見兒子已然無法繼承家業,立刻便將外面的私生子接進家門, 開始著手培養。
而顏面掃地的謝母則不甘放棄,想盡辦法地騙了三個女人進門,為謝明宇培養下一個血包。但十個月的時間顯然難熬,她只能暫時用自己的血穩住謝明宇的病情。
月楚緊鎖眉頭,手指在桌面上輕點,發出噠噠的敲擊聲。
難怪他總覺得設定很是違和,原來問題竟出在這里。
首先,他一直奇怪的是謝唯的名字,“唯”這個字并不適合一個只作為工具人一樣存在的孩子,相反它更多寄托著父母對子女的愛。
再有,就是謝唯和謝明宇的年齡相差不大,為什麼謝父非要苦苦保留一個患病的孩子,而不是去培養另一個健康的孩子?
如果說是因為愛就太可笑了,謝父這種大家族的領導者肯定是將家族利益放在最前。
現在倒是有些明了了,因為那是個女孩,在傳統觀念里不能繼承家業的孩子,所以才會作為謝明宇的供養者而存在。
那麼謝唯是誰?是謝小妹女扮男裝嗎?
月楚陷入深思。
這時手機又響了,方天發過信息來:“這件事你不用操心,明天我就幫你把謝家處理掉。”
月楚輕挑眉梢,這口氣,還真是大啊。
他又有些好笑,這種“天涼王破”的霸總臺詞也虧得方天能夠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來。
不過想想方天的性格,還真有可能做得出來。
而另一邊,因為惡念翻滾,方天身上的鎖鏈愈發絞緊,金符不斷旋轉,將其死死困住。
“不用了,仇自然要自己報才有意義,謝謝你。”
方天心情立變,剛剛還波濤洶涌的惡浪平緩下來,立刻如雨后彩虹般熱烈明媚。
反正月楚說什麼都是對的,他只要回答“好”就行了。
“好,都依你,但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一定不要跟我客氣。”
月楚嘴角輕勾,這是自然。
方天此時還在方世界里,心中對月楚的想念宛如奔騰的洪水,瞬間淹沒所有心田。
他沒辦法假裝平靜,因為對于月楚,他想從烏色的發絲占有到粉色的指尖。
在他貧瘠的心間,他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玫瑰。
“你在做什麼?”
如果不是不能長時間脫離方世界,他真恨不得每一天都躲在角落,貪婪地觀察著月楚。
月楚回身看了一眼已經做好的擺放在桌子上的奶油蛋糕,拿起一塊放進嘴里,只覺得甜甜的奶油仿佛融入了心口。
隨手自拍一張發了過去,他將手指上的白色奶油舔干凈,扯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才開始回復。
“我在做蛋糕,很甜。”
方天將照片放大到極致,里面的青年修長而優美,眼神清澈自然,像是山澗流水,帶著不惹塵埃的純粹。
嘴角旁邊沾了些許白色的奶油,讓人忍不住想要替他舔去,嘗嘗味道是不是如他說的那般香甜。
他嘴角輕笑,不是那會奪目耀眼的光亮,卻如同黎明時分的柔光,安靜地、溫暖地照亮了整個房間,將別人輕輕包裹在那片光輝里。
似乎是為了讓他看清蛋糕的樣子,他還將手中的蛋糕舉到鏡頭前。貼著黃色糯米紙的杯子蛋糕上層鋪著厚厚的奶油,奶油上還撒著五顏六色的糖霜。
握住蛋糕紙的雪白手指上同樣沾了些奶油,讓那粉白色的指甲愈發甜蜜誘人。方天只覺得牙尖發癢,恨不得咬上一口,又舍不得地想要輕舔。
他心跳加快,氣血上涌,門上的九龍不斷地翻滾,發出如雷聲般的低嘯。
方世界再次如臨大敵,卻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慌張。沒辦法,次數太多,就算是玻璃心也習慣了。
只有金符還按照程序盡職盡責地不斷地打壓著方天,只是經過一輪又一輪的消耗,它的光芒也不如最開始那樣鮮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