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上到三樓卻發現門口站了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曾經幫助過的母子。
看見可愛的男孩,他總算露出一抹輕笑,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詢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小男孩鄭重地點了點頭,將一顆金色的種子放到了月楚的手里。那種子顆粒飽滿,渾身裹著金箔,即使在昏暗的燈光里也泛著耀眼的光芒。
小男孩抬起臉看向他,緊了緊手里的皮球,奶聲奶氣地說:“謝謝大哥哥一直以來的照顧,我跟爸爸媽媽要走了。”
月楚目光微閃,并沒有多問,而是認真地收下小男孩的金種子,又給了他一把奶糖。
“有緣再見,以后也要照顧好爸爸媽媽。”
小男孩點了點頭,開心地露出豁了的牙,深深地對月楚鞠了個躬,才牽著媽媽的手、抱住手中的球消失在樓梯拐角。
月楚靜靜地目送他們立刻,手指輕輕撫過金種子光滑的表面,黑白分明的眼睛中蕩漾出柔和的笑意。
也算是幸福的一家人了。
就在他準備開門進屋之時,卻見鳳璇捂著手臂從樓梯上慢慢走來,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月楚立刻大步上前,緊皺著眉頭看向她的手臂,只見上面竟有刺傷的痕跡。
他冷下臉:“我送你去醫院。”
鳳璇沒想到會見到他,她明明算著時間在月楚沒回來的時候去做那些事,怎麼就好巧不巧地被抓了個正著。
想到這,她心中一陣亂跳,兩只眼睛慌亂不已,不敢正對月楚的目光。
她背過身,不讓月楚細看自己的傷勢。
月楚靜靜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遮掩。
還好,傷勢不算很嚴重,只是輕微的皮外傷,但這樣的傷勢在一個女孩子身上還是令人無比擔憂。
他緩下聲音,柔聲說:“我不問你為何受傷,但你現在必須跟我一起去醫院把傷勢處理一下。看著你這樣,哥哥會心疼的。”
鳳璇微微一愣,長長的睫毛飛快地眨動著,只覺得一股酸澀襲上心頭。
人都是這樣,無人關心時總是格外堅強,可一旦有人詢問便瞬間變得柔弱無比。
她以為自己可以堅強地獨自扛下一切,然而面對月楚關懷的眼神卻心中酸澀,眼淚忍不住想要奪眶而出。
像小時候無數次幻想那樣,她委屈地投入到月楚的懷抱里,消瘦的肩膀不停地顫抖,卻咬緊下唇把所有的嗚咽都咽到了肚子里。
月楚心疼地撫摸著她的背,這個瘦小的女孩承受了人世間太多的酸楚疼痛,瘦小的身軀早已疲憊不堪。可她總是沉默而堅強,寧愿獨自在角落里舔傷,也不愿意依靠別人。
他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有哥哥在,什麼都不需要害怕。”
直到把鳳璇哄得平靜下來,月楚才帶著她去了醫院。
等兩人從醫院出來,已經是晚上了。圓月當空,清輝灑滿大地,溫柔的夜風輕輕吹拂,道路兩邊的樹散布著棉花一樣的白色飛絮。
夜燈下,幾只飛蛾呼扇著單薄的翅膀圍著明亮的燈光旋轉,偶爾路過的車呼嘯而去。
月楚同鳳璇并排在街上走著,高大的身軀為嬌小可人的鳳璇遮擋了大部分風吹。
他什麼都沒有問,但是溫暖的懷抱和堅實的臂膀卻向柔弱的女孩表明了態度。
鳳璇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服,哥哥的外套上還殘留著淡淡的香氣,說不出是什麼香味,但光是聞著就讓她安心。
她眸光閃爍,只覺得心口仿佛泡進了蜜罐里,甜得讓她鼻頭發酸,忍不住從眼眶里流出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到嘴角。
她舔了一下淚水,卻發現不是咸的而是甜的,一下子便笑開了。
直到臉上的淚水風干,她才抬起頭看向月楚俊美的側臉,漂亮的大眼睛一如最初月楚所見時一樣澄澈。
“哥哥,如果我做了錯事,你會討厭我嗎?”
月楚低頭看向少女,少女的并不算太美麗的臉上寫滿了獻祭一般的一往無前,卻也宛如即將投身烈火的飛蛾,絕望地找不到一絲希望。
他認真地盯著鳳璇黑亮的眼睛:“我不會討厭你,但我會問你原因、幫你改正。”
緊緊地握住鳳璇冰冷的小手,月楚的眼睛平靜如海,廣闊地能夠包容一切:“所以,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鳳璇勾起嘴角,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她不想讓自己顯得如此軟弱,可是面對那雙盛滿關心的眼睛,委屈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傾瀉而出。
“因為我恨他們,他們都是魔鬼,都是人渣!”
月楚皺緊眉頭,目光燃上怒火,沉聲問:“他們欺負你了?!”
鳳璇流著淚點了點頭,二十幾年了,她的委屈從來無人訴說,她的痛苦從來沒人看到,直到此時,她才能夠跟平常小女孩一樣,對著哥哥訴說自己的悲傷。
月楚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心疼地撫摸著少女單薄的脊背,聲音里透出沉穩的維護:“別怕,哥哥幫你,定要讓他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