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血海尸山中,他將拉法賜予他的權力緊握在了掌心。
風微動,月楚消失在原地。其他黑影也迅速跟上,只留下滿地狼藉,警告著人族的狂妄。
而另一邊,單獨行動的希諾卻恰恰踏入人族的陷阱,陷入了苦戰。
此時希諾的身上已滿是傷痕,從眼角到下頜上像是背濃酸潑過一樣,全是被灼燒的痕跡,那是圣水的力量,即使是血族強大的自愈力也無法輕易修復。
手臂上、腿上皆是被銀質武器刺傷的口子,有的甚至深可見骨。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血簇鞭的傷痛并沒有他以為的那樣痛苦,跟現在的痛楚比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一個手持銀質長木倉的獵人朝他撲了過來,希諾雙手銳化,死死地抓住尖銳的木倉頭,不讓它再進一尺。
可是希諾忘了,獵人并不是單打獨斗,他還有許多同伴。一見他被制住,另一個身強力壯的獵人立刻從旁襲來,銀色的彎刀閃出刺眼的寒意朝他劈了過來。
希諾不得不用一只手臂夾住□□,另一只手則幻化為觸手擋住了彎刀的襲擊。
然而獵人太多了,他們配合默契、進退有度,讓孤身一人的希諾根本難以招架。
“啊!!”
希諾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捂住自己斷掉的胳膊后退幾步,差點跪倒在地上。
鉆心的疼痛灼燒著他的每一寸皮膚,讓失血過多的他頭暈目眩、理智沸騰。尖銳的獠牙從齒縫里伸長,濃烈的涎水滴答流出,他的力量在減弱,神志也逐漸陷入昏迷。
獵人沒有再繼續攻擊,而是警惕地將他圍住,等待著這個血族喪失理智、化為野獸。
不懂得思考的野獸雖然力氣大,但卻更容易對付,就像是籠中之鳥,只能做最后的無力反抗。
希諾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感受到了瀕死的危機,不甘地想要站起來繼續反抗。
可是殘破的軀殼不足以支撐他的想法,嬌生慣養的性子更是難以忍受刺骨的疼痛,他狼狽地跌倒在地上,僅剩的一只手臂胡亂地抓著,卻無法再度撐起他的身體。
他就像是一條狗,脫離了精心照顧自己的主人,連咬人的能力都沒有了。
一道閃電亮起,劈開了陰翳的天空。滴答滴答,冰冷的雨水從天而降,越來越大,浸濕了希諾的頭發、衣服。血族并不討厭雨水,因為陰雨天代表著沒有太陽,甚至讓他們有些喜歡。
可是聞著這濕冷的水汽,希諾卻發現自己突然討厭雨了,因為它是那麼的冰冷,幾乎要將自己凍僵。
他看到銀色的刀刃再次朝自己劈來,不甘地睜大眼睛,要將這個人銘刻于心。
就在這生死一瞬間,一把巨大的血色鐮刀攔住了銀刀,兵器碰撞時摩擦出細小的火花,在這幽深的夜顯得格外耀眼。
希諾的眼睛慢慢瞪大,將那個站在他面前的人收入眼底,那是……
月楚清朗中帶著一絲笑意的聲音從面具下傳來:“有點狼狽啊,王兄。”
是月楚!
希諾瞳孔驟縮,不僅沒有逃出升天的喜悅,反而胸口涌出一片酸楚。他蜷縮著身子,想要遮擋住自己殘破的肢體,卻只顯露出更加凄慘的模樣。
他難堪地側過臉,心頭像是被地獄的烈火炙烤著,竟比身上的痛楚更讓他煎熬。
曾經高貴的尊嚴被狠狠撕裂出口子,流出汩汩鮮血。
他輸了,一敗涂地,甚至還可笑地被月楚救了。
月楚將獵人全部清理完畢,才優雅地彎身,與狼狽不堪的希諾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淺笑著伸出手,猩紅的眼眸透過面具的空洞凝聚出淡淡笑意:“王兄,已經沒事了,我帶你回家。”
希諾被那笑意刺痛,狠狠地拍開他的手,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宛如戰敗的鬣狗般渾身泥濘地低聲咆哮,沒有一絲感激之情。
月楚緩緩收回手,并沒有生氣,只是語含無奈地說:“菲琳、狄拉,你們攙扶好王兄,先把他送回王城。”
“是!”
菲林和狄拉一左一右地箍住希諾,不像是在攙扶,倒像是押送犯人,手勁很大,不給希諾任何反抗的機會。狄拉還細心地撿起希諾的手臂,血族自愈力很強,回去再按上還能繼續使用。
大殿上,希諾饑渴地吸食著鮮血,躺在他懷里的血奴因為失血過多都要翻白眼了。這樣粗魯的行為是血族最看不起的樣子,不少長老都背過身去,實在難以接受。
直到換了三個血奴,希諾才好了點。他擦干嘴角殘留的鮮血,目光陰沉猶如受傷的食人野獸。
沒等拉法質問,他便單膝跪下,仇恨的目光直指月楚,咬牙切齒地說:“父王,這次行動失敗,是月楚私通人類、告了密!他為了陷害我,將行蹤泄露,讓一早就獲得消息的獵人埋伏剿殺我。而自己則故意篡改時間,竊取勝利!”
月楚心中掠過一絲笑意,這可真是……他還沒想著怎麼掌控安娜,希諾就開始想盡辦法地把她咬出來,精彩,太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