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阿寒變段邯,驚喜成驚嚇,所謂的約會自然也泡了湯。
公交車晃晃悠悠駛過來,倆人上了車。
這會兒趕上了周末返點, 下班的跟出來玩兒的擠到了一處,車上人擠人,別說位置了, 連空隙都約等于沒有。
無法,林驍陽只能緊緊地跟段邯貼在一塊兒站。
車程顛簸,他緊緊抓著頂上的扶手,試圖在擠到窒息的空間里站穩,不至于左晃右晃成旋風小陀螺。
段邯就站他跟前,林驍陽覺得他今天在段邯面前出的丑已經足夠多了,他不想再出丑。
或者說,不管是林驍陽對段邯還是羊仔對阿寒,他都做了很多丟臉丟到姥姥家的事兒。這已經不是面子里子雙飛的事兒了,他整個人在段邯面前就是透明的。
不過根據墨菲定律來看,人越擔心什麼,就越容易發生什麼。
紅燈亮起,司機一個急剎,車里發出一陣驚呼聲,一群乘客跟著司機的魔鬼操作搖擺成風里的蘆葦。林驍陽自然也是其中一員。
他被身后的女士撞了一下,整個人向前靠倒,結結實實地砸進了段邯懷里。段邯也被擠得不行,見林驍陽栽過來,下意識松開扶手,把林驍陽接住了。
紅燈時間過去,司機在乘客的咒罵聲和吸氣聲里冷靜地繼續駕駛。這會兒道路比剛才平整了不少,乘客們罵了兩聲便從歪歪扭扭的狀態里脫身站直,繼續做自己的事兒。
林驍陽也終于反應了過來。他耳根發熱,就連兩頰也像燒起了火,他想直接把段邯推開,但周圍人實在太多,這個想法沒法實現。
他只能憋屈地小聲招呼段邯:“手撒開。”
“松了我站不穩。”段邯無奈道,“行行好,等待會兒人少點兒了我立馬放開。”
他這說的是大實話。這會兒車里人多,剛剛推推搡搡的這麼一弄,現在段邯已經被推到了車廂中間,東不著村西不著店的,只能靠扯著林驍陽保持平衡。
林驍陽有點兒不樂意,但最后還是沒說什麼,由著段邯去了。
算了。他想,都丟臉這麼多次了,也不差這一回。
“行吧。”他輕輕呼出一口氣,帶著點兒懶得掙扎的無力:“人少了就松開。”
也許是因為之前隱瞞許久的心虛,段邯今天表現得尤其乖巧老實,在下一站車上乘客少了一些后便立馬放開了林驍陽,還貼心地后退了一步。
他甚至在身旁有空位時試圖叫林驍陽過來坐,林驍陽被他體貼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深覺自己消受不起,趕緊讓給了身邊一個帶著小孩兒的老人。
老人抱著孩子坐到位置上,朝林驍陽感激地道謝。林驍陽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旁邊退了一步,正好又跟段邯挨到了一塊兒。
“小林同學,”段邯有些無奈,“你還挺會借花獻佛。”
“算我搶了你的功勞行了吧。”林驍陽白了他一眼,“騙人就算了,怎麼還小氣吧啦的。”
“……”
這真的好大一個鍋,扣得段邯腦殼痛。
他本來想趁著小林終于樂意跟他回話的時候多說兩句,只是現在看來他還是老實地保持安靜比較好——他發現了,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林驍陽都會把最壞的鍋給他扣上。
段邯委屈巴巴地安靜了下來,看林驍陽的眼神宛如一個渣男。
生氣的小林同學好過分啊,整個人怎麼那麼不近人情。
啊,委屈屈。
如果林驍陽知道段邯這會兒在想些什麼,他一定會忍不住用他目前掌握的臟話將段邯從上到下、從里到外地問候一遍。
到底是誰過分?到底誰該委屈?
多大臉啊。
因為暈車的特殊屬性,林驍陽在車上沒法做其他的娛樂活動,久而久之便很容易在坐車時進入思考模式。
有時候是想想班上的事兒,有時候是想想看到的新聞以及聽到的八卦,有時候是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總而言之,他總要想一點什麼來分散注意力。
比如此時,他便在腦海里把他記得那些分別和阿寒與段邯之前說過的話羅列了出來。
不想還好,一想就越想越生氣。
他不知道自己掉馬的具體時間,但他記得段邯跟他同住的第二天,他似乎在買藥前后和阿寒抱怨過段邯的麻煩。
所以最早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段邯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林驍陽驀地想起來了在那以后段邯的異常。
就是從那個星期開始,段邯騷擾他的次數直線上升,而與此同時阿寒回復他的頻率有所下降不說,似乎幾次快速回復都是在他煩到不想搭理段邯的時候。
林驍陽不傻,更多的時候他是懶得去想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這才導致他今天靜下心來一想,突然發現曾經有那麼多次巧合和不對勁,夠他揪出來三個段邯,結果他竟然全部忽略了!!
陽陽好生氣。
陽陽覺得這都是段邯的問題。
陽陽二話不說,踹了段邯一腳。正低頭安慰自己等林驍陽生氣勁兒過去就好好認錯重新做人的段邯突然遭此橫禍,滿臉懵逼,躲不過去只能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