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在國外的沈念竟然在貢嘎山下等他。
祁寒沒有在意周圍亂哄哄的人群,想到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將裝備扔到地上,走過去感慨萬千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令他更加意想不到的是,沈念用力地回抱住他,久久沒有放開。
直到祁寒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沈念才放松下來,看向他。
兩個月未見的沈念眼中滿是紅血絲,神情比自己還要憔悴,發現這一點,祁寒奇怪地問:“怎麼了?”
沈念深深與他對視,眸子中壓抑著祁寒看不懂的情緒。
他沒有回答祁寒的問題,而是低聲說:“還好你沒事。”
祁寒想到山上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和自己當時的危險處境,驚詫地問:“你怎麼知道的?你……”
沈念沒有告訴祁寒他想知道的答案,而是猛地堵住了他的雙唇,讓他口中還未問出的問題戛然而止。
他一邊激烈地親吻祁寒,一邊喘息著提醒他:“今天是半年之約的最后一天,你得告訴我答案。”
第62章
一吻終了兩人分開,祁寒將早就想說的話告訴沈念:他愿意復合。
然后,他從不露聲色地心花怒放的沈念那里問出了對方如此擔心自己的原因。
原來在他和隊友進山之后,還有另一支兩人的隊伍向雪山出發、打算登頂貢嘎峰。
因為他們與祁寒二人所選的路線不同,所以兩隊人始終沒有碰面。
對方也遇上了暴風雪,但比祁寒他們下撤的速度更快,提早回到山腳的村子里。
聽聞祁寒與隊友還沒有回來,村民和兩名登山者都很擔心,向當地的救援隊反映了情況。
救援隊已經做好一天后上山尋人的準備。
而本該在國外的沈念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是因為他忙碌間突然發現兩人的半年之約臨近、祁寒卻還沒有說出答案。
沈念處理完姑姑的事務,匆匆回國去戶外俱樂部找祁寒,想給他一個驚喜。
結果,他從許赫處得知祁寒與朋友去了貢嘎登山。
沈念直接開車到山腳下找祁寒,剛一到這里,就聽說山上突降暴風雪,而祁寒還未歸來。
他擔心得一夜未眠。
還好祁寒和隊友平安無事。
夜幕降臨,兩人避開人群,一邊訴說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一邊并肩往沈念在村中的住處走去。
路上,一個村子里的藏民告訴他們明天這里將舉辦一場婚禮,邀請二人參加。
祁寒高興地應下來,決定多待幾天再離開。
兩人吃過晚飯、各自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恢復了狀態的祁寒興沖沖地叫沈念出門,去參加熱鬧有趣的藏民婚禮。
貢嘎山下的這個村子里,住著被稱為木雅人的藏民,與漢人不同,木雅人保留著母系社會的風俗,結婚是新娘迎接新郎,而他們的婚禮一般要進行三天三夜,有的還會進行七天甚至更久,且晝夜不間斷,被稱為世界上最長的婚禮。
祁寒拉著沈念進到新娘父親的家里,遞上份子錢,站在一群村民中間,等著看穿戴好的新娘。
不一會,盛裝的新娘出現,在親人的陪伴下騎上馬去迎接新郎。
晚上,幾個小時的木雅族傳統迎親儀式后,婚禮正式開始。
祁寒和沈念找了一處角落坐下,看著終于見面的新娘新郎與一群親朋好友歡快地跳舞。
祁寒見沈念同大家一樣隨意席地而坐,悄悄湊到他耳邊,打趣他說:“我發現最近你的潔癖減輕了許多。”
沈念挑眉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過頭繼續看婚禮。
過了一會,他忍不住對祁寒感嘆:“這里的人簡單又淳樸,看上去生活得很幸福。”
“是呀,”祁寒贊同地說,“木雅族是半農半牧的經濟形態,與快節奏的城市相比,這里的生活顯然更自在快樂。”
“嗯,”沈念應了一聲,半晌垂下眼眸說,“其實,這些日子我意識到錢的確不是萬能的,社會生活賦予一個人的身份和地位,在自然的災害和命運的無常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沈念會說出這樣的話,祁寒現在已經不覺得意外,昨天傍晚與沈念相擁的瞬間,他甚至憑生出一種靈魂的契合感。
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告訴沈念:“活著不易,所以我們要更珍惜在塵世里走這一遭。”
“這是我最新的領悟。”祁寒補充道。
沈念聞言低低笑了一下,轉頭看向他說:“你說得對。”
他想了想又說:“之前你對我的評價也很對,從前的我的確是個冷血又自私的人,我不懂得尊重童年,也沒有尊重你,是我的錯,我一直試著在改變。”
“不用再道歉了,”祁寒看到他眼中的誠懇和悔意,心里由衷地感到欣慰,同時又有些莫名的酸澀。
他抬手覆上沈念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安撫地對他說:“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你很好,比一般人都好,至少在我眼中是這樣。”
聽到祈寒的話,沈念從鏡片后看向的他目光漸漸變得深沉而溫柔,悄悄牽住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