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寒挑了挑眉,沒有追問沈念從這次旅程中得到了什麼。
每個人的經歷不同,領悟也是不一樣的,并且很難用語言表述出來。
總歸是一些關于人生的認知,也許會讓沈念改一改他一貫的淡漠和冷血。
兩人沉默了一會,祁寒低聲囑咐沈念:“登山很考驗腿部的力量,回去腿一定會疼,找何容給你按摩一下。”
一再被祁寒關照,沈念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高興,他勾了勾唇,低低應了一聲:“好。”
眾人在戶外俱樂部的門口分別,祁寒遠遠看見沈念走路有些踉蹌、是坐羅叔的車離開的。
接下來的半個月,他又消失了。
沈念自登山后就沒有再出現,這讓祁寒有些擔心。
祁寒經過考慮,主動給沈念發了一條微信,詢問他的身體情況。
沈念很快回復了消息,告訴他自己從雪山回來后見了何容,現在被勒令在家休養。
祁寒放下手機還是不放心,決定親自去看看沈念。
他隨便拿起一件T恤套在身上,換了鞋子出門,走去小區6棟。
沈念給祁寒開門時,像四年前一樣坐在輪椅上。
兩人在玄關處四目相對,都是既吃驚又意外。
沈念看出祁寒目光中的擔心,為了證明自己沒什麼問題,急忙從輪椅上站起來,把他讓進屋,跟他解釋:“我的腿沒事,就是上次運動有些過量,需要將養幾天。”
“最近何容每天來給我針灸,他讓我不要隨便走動,有利于快速恢復。”
祁寒了然地點點頭,叮囑他要認真遵守何醫生的話。
然而沈念卻說什麼都不肯再坐回輪椅上。
祁寒只得小心跟在他身后去客廳說話。
兩人坐到沙發上,從前同居時幫他們打掃衛生做飯的陳姨聽到動靜,穿著圍裙從廚房中走出來,給他們端了一盤切好的水果。
祁寒沒想到他與沈念分開后,陳姨竟然繼續留在沈家工作,關切地問了問她的近況。
陳姨許久沒見到祁寒,在沈念家中看到他很是歡喜,三兩句回應了祁寒的話,獻寶似的對他說:“小念這幾日閑著無事,正在家中跟我學習做菜,廚藝越來越好,今天午飯的幾道菜都是他親自做的。”
說著她向沈念遞了個眼色,熱情地張羅道:“小念,不如今天中午就邀請小寒嘗嘗你的手藝。”
沈念明白陳姨是想幫忙撮合兩人,對陳姨的表現很滿意,轉過頭目光有些殷切地看向祁寒,對他說:“既然你今天有時間,就留下來一起吃午飯吧。”
祁寒不忍拂了二人的好意,沒辦法推辭,答應道:“好。”
沈念和陳姨聽后都是一臉高興。
陳姨見目的達到,也沒在客廳繼續逗留,說自己得回廚房看著煲湯的火候,識時務地把機會留給了獨處的兩人。
祁寒看著她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好笑地對沈念說:“陳姨還是這麼可愛。”
沈念應了一聲,帶著笑意說:“陳姨的心態一向好,比年輕人還年輕。”
祈寒第一次聽到沈念用這種語氣說話,沒忍住笑出聲。
沈念的眼睛也跟著彎了彎。
笑過后,兩人默契地靜下來沒有說話。
屋中的氣氛卻很自然,沒有尷尬。
顯然,沈念知道祈寒有話要說,在等他開口。
祈寒沉默了一會,抬頭對沈念說:“其實你完全沒必要為了接近我去嘗試登山,它是有風險的,尤其對雙腿剛剛恢復健康的你來說……”
沈念靠坐到沙發上,姿勢放松地聽祈寒說話。
他不想讓兩人再像從前那樣劍拔弩張、針鋒相對。
那天醉酒后與人打架、祈寒去派出所將他接回家、又細心地幫他處理傷口,沈念突然就意識到,他們之間的矛盾主要根源是自己,而不是對方。
一直以來祈寒都在盡力維系兩人的關系。
或者說,祈寒從來就是一個性格健全、心理成熟的人,他為自己的感情努力付出,自始至終沒有犯過錯。
沈念終于明白,錯的那個人是自己。
是他理所當然地享受了別人的愛意和真心,不但沒有感恩、沒有回應,還自私地利用、揮霍這份愛。
那些罵他冷漠、冷血的人沒有說錯。
祈寒說完自己的想法后就在等沈念表態。
可是沈念一直垂眸看著茶幾的一角,沒有說話。
祈寒以為他仍舊固執己見、不愿意聽自己的勸說,半晌無奈地補充道:“我是為你考慮。”
這一次,沈念很快回答:“我知道。”
他抬起漂亮的眼睛望向祈寒,沒有鏡片遮擋的目光中涌動著深沉的情愫,他說:“我知道你在擔心我。”
“你很重要,但我不會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我承認,一開始我是為了追求你、為了理解你的想法才決定去登山,但歷經整個攀爬過程登頂后,我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我想通了很多事,很多過去你明白、但我卻不明白的道理,所以那天我跟你說會繼續登山,是認真的。
”
祁寒聽他這樣說,頗為欣慰地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接著他笑了一下,看著沈念說:“你不用著急,以后想登山隨時可以找我帶你,我很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