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接過侍者遞回來的卡,匆忙從后面追上他,厚著臉皮問:“你現在住在哪里?你喝酒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祁寒想也不想便開口拒絕:“謝謝,我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安全回到家中,不勞沈總掛心。”
他現在不想與沈念共處,干脆把自己的車丟在停車場,走到路邊,抬手叫了一輛出租。
出租車停在面前,祈寒打開車門坐進去,對司機師傅報上了家中地址。
一氣呵成地做完這些后,他降下車窗向有些挫敗地站在一旁的沈念揮手道別:“再見沈總,感謝你今天的款待,關于我們離婚的事,請盡快處理。”
然后在沈念復雜的目光注視中,毫不留情地讓出租車司機開車離開。
司機師傅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聽到二人的對話,一路上頻頻從后視鏡望向坐在后排的祈寒,眼神充滿好奇。
祈寒頗為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他沒空搭理司機。
今晚他只喝了半杯紅酒,沒醉,現在的思緒卻很紛亂。
祁寒實在搞不懂沈念在想什麼。
沈念為什麼不同意離婚?為什麼會在四年后說出要追求自己的話?
他明知道兩人的關系已經快要結束。
但凡他從前真對這段感情上過心,兩人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所以,沈念是后悔了嗎?
他為什麼會突然后悔?是因為宋一城的出現讓他覺得自己的所屬物被人動了嗎?
想到沈念對童年的所作所為,祈寒有些擔心宋一城。
雖然他知道,對方同樣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出租車到達祈寒報出的地點,而他還在神游天外。
中年司機見狀回頭提醒他:“老弟,你到地方了。”
祈寒回過神,看到自家小區的大門,說了句抱歉,掏出手機掃碼付車費。
中年司機終于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好奇地問祈寒:“老弟,現在男人和男人也能結婚離婚了?”
祈寒打開車門正準備下車,一條腿已經伸出門外,聞言又收回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直截了當地問:“怎麼,大哥對同性戀群體很感興趣?”
中年司機覺得他可能不好惹,急忙搖頭,避之唯恐不及地說:“沒有沒有,老弟你趕緊下車吧。”
祈寒氣定神閑地從出租車上走下來,看著司機飛速開車離開,突然很煩躁。
這一天天都是些什麼事呢!
他翻出上衣口袋中許久沒動的煙盒和打火機,拿出一根煙,用另一只手遮著點燃,靠在昏黃的路燈下吞云吐霧。
早春的晚風還有一絲涼意,祈寒抽完一根煙,感覺心情平靜了許多。
他告訴自己,還是要問清楚沈念的打算。
兩人目前的狀態像是進入了一場拉鋸戰,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方能不一敗涂地。
祈寒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晚上九點。
他掏出手機,約好友馮卓東出來擼串。
馮卓東二話不說答應下來。
兩人在一家經常光顧的燒烤店碰面,馮卓東的屁股還沒沾到凳子,就按捺不住開口說:“巧了,在我接到你電話二十分鐘前,隋鳴接到了沈念的電話,兩人嘀咕幾句,那家伙就急匆匆出門了。”
“直覺告訴我,你和沈念之間有事發生,祈寒,你老實交代,你們是不是和好了?”馮卓東擠眉弄眼地對祈寒說。
祈寒點了一堆烤串,抬頭看向好友,嘆了一口氣。
馮卓東頓了一下,不敢相信地問:“不是吧?我猜錯了?你們還沒和好?”
“沒有,”祈寒說完回味了一下好友的話,皺起眉頭問,“不是,什麼叫還沒和好?”
“在你們看來,我已經徹底和沈念綁定了是吧?難道我還非他不可了嗎?”祈寒不高興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馮卓東見狀連忙解釋,“不是你非沈念不可,我聽隋鳴說,現在是沈念非你不可!”
“他聽說你要從了宋一城,最后的療程沒有完全結束就從美國折騰回來了。”
燒烤被端上桌子,馮卓東挑出一串掌中寶,一邊吃一邊說。
祈寒起開一瓶啤酒,喝了一口,悶悶不樂地說:“果然啊,沈念就是這麼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他不是非我不可,只是不喜歡別人搶他的東西而已。”
馮卓東不太相信他的話,疑惑地問:“不可能吧,沈念是這樣的人嗎?”
祁寒又悶悶地喝了一口酒,搖頭道:“我不知道,過去四年,我一直在自我反省。”
“反省什麼?”馮卓東咽下一口烤串,好奇地睜大眼睛,期待好友的感情八卦。
“反省我過去對沈念是不是太一廂情愿。”
以至于,當一腔主動追逐的熱情磨滅后,竟找不出再能維系兩人關系的東西。
祁寒想,他不得不承認,沈念那時候沒愛過自己。
至少沒用心愛過,所以可以不顧及感受、隨意利用。
所以,他現在又說要追求自己,可能是認真的嗎?
一瓶啤酒見了底,祁寒把空瓶放到一邊,又拿出新的起開。
馮卓東消滅了幾串牛肉,打了個飽嗝,催促他:“你倒是說啊,我大晚上跑這麼遠,不就是為了讓你傾訴麼。
”
祁寒見他胖了一圈的小臉上滿是迫不及待,低低地笑了一聲,感嘆道:“以前沒看出隋總倒是個靠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