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隋鳴搖搖頭嘆了一口氣:“你沒見過沈念十七歲的時候多自閉,那時候我真想去問問那個女人,沈念是不是她親生的……”
“還好他夠堅強……”
聽到這樣的話后,祈寒沉默了,他絕對想不到自己將拼圖的最后一塊拼完時,會看到如此真實而殘忍一面。
他想起之前總忍不住諷刺沈念變成了冷漠無情的資本家,卻沒猜到造成這種變化的原因。
沈念在輕描淡寫地跟他說是因為介意雙腿才不做到最后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呢?
祈寒的心臟像被車輪碾壓過,一陣陣持續性地疼痛。
他謝過隋鳴,起身離開咖啡館,想要馬上見到沈念。
他突然有很多話想對沈念說,想告訴他,他值得活得好好的、值得被人愛……
十分鐘后,祈寒匆匆走到小區門口,正要刷卡進門,卻被一個從角落里跑出來的身影拉住了手臂。
身后跟著的保鏢見狀利落地一把將人按住。
祈寒定睛看去,發現來人是童年。
童年掙扎地看向他說:“祈哥,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祈寒現在沒心情跟他浪費時間,但對著一張酷似少年沈念的臉,他無論如何說不出太狠的話。
他讓保鏢放開童年,有意與他保持距離,問他:“有什麼話你快說,我還有事。”
童年猶豫了一下,別扭地開口解釋:“祈哥,之前是我不對,我覺得你人挺好的,誤以為你對我也有好感才對你主動,我沒想到……”
祈寒想不到他又來說這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轉身打算離開。
童年連忙加快了說話的速度:“對不起祈哥,今天我是來給你道歉的,我本來想等你去俱樂部的時候當面道歉,但這一個月你都沒出現。
”
他低聲下氣地哀求道:“祈哥,求你別辭退我,我還要供一個妹妹讀書,我不能失去工作,即使你看不起我,劉哥許哥他們看不起我,我也不在乎,我只求能留在俱樂部。”
祈寒見他咬著唇角,神色可憐不似作偽,動了惻隱之心,嘆了一口氣。
他轉過身對童年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已經知道我結婚卻還想要爬我的床,動的是什麼心思?”
童年低著頭不說話。
祈寒見事情一時半會解決不了,也不再急著回家,索性一次性跟他把話說清楚:“我承認初次見面時多看了你幾眼,那是因為你長得有些像沈念。”
“之后相處的過程中,我也只把你當作普通朋友,如果讓你產生了什麼錯覺,我向你道歉。我自認為對待同事朋友一向很好,所以,我照顧你,不代表我對你有意思、不代表我想背叛沈念跟你上床,這次我說明白了嗎?”
童年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握成拳頭,抿著嘴點頭:“說明白了,我懂了。”
“還有,”祈寒想起沈念的潔癖和他狠厲的性子,對童年說:“如果你想要掙錢,我可以最后幫你一次,介紹你去其他戶外俱樂部,我的俱樂部,不能留你。”
“好,”童年蔫蔫地點頭,“謝謝祈哥。”
“今后別再做這樣的事了,”祈寒最后留下一句話,轉身刷卡進了小區。
兩人不知道,在小區內高層的陽臺上,沈念遠遠看到了全過程,臉上的神情陰沉而晦澀。
第39章
沈念在祁寒進家門之前調轉輪椅去了自己的書房。
關上門,他來到書房的桌子后,從底部的抽屜里拿出兩人協議結婚的合同,和一份對童年的調查資料。
沈念翻閱薄薄的幾頁A4紙,發現童年過去二十四年的經歷并不復雜,甚至簡單得令人心酸。
他是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人生中最大的問題是窮,因為靠別人的資助讀書,他很缺錢,一邊上學一邊打工是常態。
童年能有如今的生活全靠自己努力奮斗,沈念甚至覺得,如果他沒有做出勾引祁寒的事,其實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
只可惜……
調查結果顯示他跳槽到祈寒的戶外俱樂部前銀行賬號上多了一筆二十萬的收入。
沈念沒有繼續看下去,將資料丟回桌上。
童年的突然出現的確是有人暗中指使。
沈念來回無意識地轉動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看著桌上的兩份文件,陷入了沉思。
祁寒知道自己有嚴重的潔癖,卻不知道在兩人的感情中,自己也有隱秘的獨占欲和控制欲。
童年很可能被沈宏承收買,接近兩人的目的是什麼暫且不論,他一而再地觸犯自己的底線,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主動送上門,自己如果不利用一下,未免顯得太過寬宏大量。
沈念默默地地想。
一如祁寒估計的那樣,沈念沒打算坐以待斃、乖乖躲在家中等沈宏承被捕,他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沈念知道,父親沒有把十一年前大伯策劃了車禍的罪行告訴警方,或許是為遵從爺爺的遺愿,或許是顧及兩兄弟之間最后一絲情份,又或許是不想讓外面的議論聲更大,沈宏睿只打算以職務侵占罪把他送進監獄坐幾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