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神經發達的祁寒就連人帶輪椅摔坐在地上。
沈念神色恢復冷厲,過了半刻,又嗤笑一聲,對他說:“恭喜你,你成功把我逗笑了。”
祁寒聞言轉頭,看到他像看傻子一樣看自己,滿眼嫌棄。
“以后別碰我的輪椅。”沈念神色不悅地對他說。
祁寒靈活地從地上站起來,拍拍有些疼的屁股,沮喪地擼了一把頭發。
丟人丟大了,這麼多年,他竟然不知道輪椅的踏板原來不能用力踩。
“對不起。”祁寒一臉懊惱地將翻倒的輪椅重新擺放好。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沈念關上電視,操縱輪椅離沙發遠了些,示意祁寒坐過去。
祁寒知道他不高興了,聳聳肩,走到沙發前坐下,等他開口。
實際上他還沉浸在剛才在沈念面前出糗的情緒中,對自己有些生氣。
沈念思疇過后,眸光犀利地看向他:“我覺得,你好像誤會了一些事。”
祁寒聞言打起精神挺直腰身,問他:“什麼事?”
沈念看著祁寒,左手的食指在輪椅的扶手上輕點,這是他思考問題時的習慣性動作。
他抬手扶了扶眼鏡,對祁寒說:“我覺得即便事先已經說明,但我們兩人對這段‘同住’關系的看法仍不一致。”
“當然,”祁寒立刻接話,同意他對兩人目前關系的描述,也完全贊同他的觀點,“我和你對所有事物的態度和看法都不一致。”
“我以為我們可以從朋友開始,但你顯然不這麼想。”他說。
沈念不置可否,他不想讓兩人現在鬧得太難看,考慮到祁寒所剩無幾的自尊心,他剛剛的話說得足夠含蓄。
祁寒聰明地聽懂了他要表達的意思。
沈念有些欣賞他的理解能力,但還是更進一步地說:“你不該對協議婚姻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祁寒下意識地轉動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他發現沈念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兩人針鋒相對的問題所在。
他不滿意沈念對待自己的陌然態度,他惱羞成怒。
既然沈念知道他在肖想些什麼,他又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呢?
祁寒把上一秒在沈念面前摔翻車的事拋到九霄云外,在沈念的注視下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彎下腰,雙手撐在了沈念的輪椅上。
這是個很有壓迫感的姿勢,他深邃的目光穿透沈念高挺鼻梁上架著的眼鏡,看進他冰涼的眸底。
水晶燈明亮的燈光在兩人身側投下一片陰影。
“你真的知道我抱有什麼想法嗎?”祁寒直直地看著沈念問他,不想放過他眼中的每一絲情緒。
可惜沈念深若寒潭的雙眸中只有能凍死人的冰冷。
“滾開。”他直視祁寒,低沉的聲音中夾雜了克制和壓抑的怒氣。
祁寒自然不怕他,也沒有起身,坦誠地看著他與他對峙。
沈念目光閃了閃,操縱輪椅想要后退,祁寒加重了手上的力氣,不讓他動。
“祁寒,你別太放肆。”沈念停下動作警告他,語氣中帶著股陰鷙狠厲。
祁寒松開手直起身,仍然不懼地看著他:“如果跟你談感情是放肆的話,我的確是個不怎麼守規矩的人。”
沈念神情莫測地與他對視,過了一會,移開視線,低聲說:“抱歉,我是商人,只談利益。
”
他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讓祁寒突然感到心疼。
今日兩人攤牌,他總算試探地說出了埋藏心底多年的感情,雖然被沈念發了一張好人卡,但祁寒不準備再步步相逼了。
他放松神態,回應沈念:“沒事,我會再接再厲,不會放棄。”
他邁開長腿往自己的臥室走,想起之前沈念臉上的暴怒,又轉身問他:“對了,你應該不會因為我們兩個感情上鬧矛盾就在商業上為難我家,對吧?”
問完他沒有等沈念回答,最后叮囑他:“時間不早了,好好休息,晚安。”
幾分鐘后,心情頗好地從浴室出來準備睡覺的祁寒聽到一聲巨大的摔門響。
是沈念在發火,祁寒猜想他今晚的反敗為勝又讓沈念生氣了。
他已經將自己心跡挑明,雖然時機不太成熟,沈念可能需要時間接受,但他會等。
第二天是星期一,祁寒像往常一樣晨跑回來后給兩人準備早餐,沈念的助理卻按響了家中門鈴。
祁寒給他開門,小李恭敬地點了點頭,算是跟他打過招呼。
接著穿著工整嚴謹的沈念操縱輪椅從臥室出來,面無表情地繞過祁寒,連一個眼神都欠奉上,冷冰冰地在助理幫助下坐車離開了。
留下祁寒一個人穿著圍裙拿著鍋鏟頂著凌亂的頭發震驚地站在玄關處,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好笑地搖搖頭,又嘆了一口氣,摘下圍裙,獨自吃掉早飯,起身去了自己的戶外俱樂部。
與此同時,到達銀光科技的沈念用過早餐,冷著臉交代秘書程晨通知下屬開會。
會上,他駁回了所有人提出的方案和研發項目,按照座位順序挨個把每個部門主管訓了一頓。
主管不高興,手下的員工跟著遭殃,整個銀光科技從清晨開始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