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告知要等三個工作日左右才能排到儀式。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四天時間,他們都要待在島上。
祁寒看了一眼身旁神色平靜的沈念,意識到他應該早就知道這個規定,想起下午的焦急忙亂,覺得莫名其妙。
等通知的第一天,沈念在房中處理工作,祁寒上午健身,下午在酒店的游泳池內游泳,晚上去海邊閑逛。
第二天,祁寒去沈念的房間,沈念又在視頻開會。
祁寒覺得無聊,找小李拿了車鑰匙,獨自開車出門,按導航規劃的路線去小島北部玩潛水。
第三天,祁寒自己玩了高空跳傘。
日落時分,他回到酒店,去找小李歸還鑰匙,小李恰巧不在,門微微開著,祁寒看到沈念摘下眼鏡,疲憊地捏了捏眉心,然后獨自操縱輪椅到陽臺的落地窗前。
暮色降臨,窗外原本被大片火燒云染成粉色的天空正在一點點變黯,通透的藍色海面也在落日徹底消失的一瞬間變得深沉,樹影婆娑搖曳。
裝飾的燈亮了起來,夜生活才剛要開始,外面很熱鬧,沈念卻形單影只,沒有開燈,房中也一片清冷。
祁寒輕輕關上門,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到床上嘆了一口氣。
他想,資本家也不好當,除了工作沈念似乎沒有別的興趣愛好。
回憶起十一年前的好動少年,每天放學后會參加不同的社團,擅長幾乎所有的運動項目,對學習以外的一切新鮮事物感興趣。
他怎麼就長成了這樣呢?
冷漠、無情、自私、克制的遮掩下,是其他人難以接近的孤獨內心。
真的是沈恕的死讓他的性格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嗎?
祁寒覺得哪里不對,卻又找不出那個不對的點。
他覺得自己現在有必要關心一下沈念,給他發幾張風景照片。
他掏出手機,在微信的搜索欄中輸入沈念的手機號,結果顯示沈念的微信名就是他本人的名字。
祁寒已經好奇一段時間了,他很想知道沈念這樣無趣的人會發什麼樣的朋友圈,于是點擊添加好友,等待對方通過。
結果,二十分鐘過去,沈念沒有任何回應。
祁寒等得不耐煩,去洗了個澡,走出浴室后拿起手機一看,還是沒有新消息提示。
又過了二十分鐘,祁寒已經開始打著哈欠反省自己為什麼要心軟、為什麼要好奇、又為什麼要手欠申請好友。
一個小時后,連續玩了三天的他感到有些累了,鉆進被子里準備關燈睡覺,就在正要入睡的時候,他聽見手機振了一聲。
他清醒過來,拿過手機解鎖,發現沈念終于通過了自己的好友申請。
祁寒早沒了想要安慰他的心情,點開頭像去看他的朋友圈,結果只有寥寥幾條轉發產品發布會的新聞報道。
祁寒把手機丟回床上,覺得索然無味卻睡意全無。
沈念對他的態度實在令人生氣。
于是他又摸起手機打開網絡,下載了二十幾張美食圖片,準備在深夜發給沈念。
又餓又困地熬到凌晨一點,祁寒點擊發送,一邊想象沈念收到圖片的好笑模樣,一邊迅速地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對方的手機只在黑暗中閃了閃。
第二天清晨,沈念無意拿起手機,看到許久不用的微信竟然收到23條信息,他有些好奇地點開,發現都是祁寒發的食物圖片,時間是半夜。
沈念打理好自己,操縱輪椅第一次主動來到隔壁的房間。
正在睡覺的祁寒被持續不斷的敲門聲吵醒,一臉怒意地起床去開門,在看見沈念的瞬間清醒。
沈念面無表情地晃晃手中的手機,簡潔地說:“請你吃飯。”
祁寒懊惱地擼了一把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一陣后悔昨晚的幼稚行為。
兩人吃了一頓異常豐盛的早餐。
時間差不多,小李開車載他們去登記結婚處領證結婚。
宣誓儀式很簡單,祁寒和沈念在眾人見證下用英語讀了結婚誓言、交換了事先準備好的那對戒指。
然后聽到證婚的大叔讓兩人親吻一下對方時,祁寒和沈念都愣住。
他們忘了還有這個步驟。
幾個當地的姑娘笑著看兩人,說兩個帥哥太含蓄了,告訴他們不要不好意思。
兩人不自覺地看向對方。
大概為了表示尊重,沈念今天穿了正式的襯衫和西褲,領口和袖口的扣子扣得工整嚴謹,坐在黑色輪椅中,臉上是冷峻而淡漠的表情。
看出祁寒望過來的目光中竟帶著幾分難辨真偽的深情,沈念因為剛才的溫馨氣氛而柔和下來的眸光暗了暗、再次犀利起來。
祁寒感覺到沈念周身的氣場突然變強了,他覺得有些好笑,心想至于麼,不過是試探一下,沈念就急著撐起了自己的自我保護傘。
他俯下身,雙手撐在沈念的輪椅上,將他禁錮在身前,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沈念倒映著他身影的雙眸翻涌著冰冷的怒氣,祁寒感覺到他從頭發絲到腳趾都在抗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