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帶著孩子連告別也沒有就離去。
曾經光輝耀眼的凌氏總裁,此刻甚至不如喪家之犬。
第八天,市建委公布一則若干年前的建筑工地違規案件。
涉案對象為蕭氏集團,然而經過調查顯示,實際操控人員為凌氏集團杜某。
經杜某交代,他受其老板指令參與了工地電纜酸化一事,若不是蕭氏有工人及時發現,或許會造成百人以上的死亡事故——
公安立刻以危害公共安全罪立案批準將凌天成逮捕!
可是到凌天成家或公司,都沒見到他的人。
凌天成到了蕭氏集團。
面色發白,腦門發青,眼里全是紅血絲。
“黎湛,這就是你想要的?”
同樣的會議室,黑白相間典雅內斂,可在凌天成看來,就像是給他準備好的墳墓似的——
那人面色如常,跟沒聽見似的親自煮著咖啡,接著送到另一邊安靜坐在窗邊的小王子面前。
“黎湛!!!”
“吵什麼吵。”男人擰起眉毛,“又來我集團,有何貴干?”
凌天成深吸一口氣,緊緊咬著牙像是要咬出血來。
“你想要什麼,凌氏幾個子公司隨便你挑,我送給你,作為交換條件——”
黎湛眸子里一片冰涼,像是寒冷的刀片,“你還想和我提什麼條件。”
凌天成:“你搞這些,不就是為了利益嗎?我把凌氏剩下的分給你……”
“噢,我不缺你那點錢。”
男人說話漫不經心的,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
“那你圖什麼?!廢了半天勁搞垮我公司,對你有什麼好處!”
黎湛嗤笑一聲。
“圖個樂子。”
他傲慢極了,一點也沒有親切的樣子,凌天成就這麼瞅著他,竟然不自覺的開始瑟瑟發抖。
凌天成強行冷靜但聲音已經開始拔尖:“幾百億的公司,幾千名員工,凌家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心血,你一朝毀了,然后說圖個樂子!?”
“呵。”
咖啡杯被放到大理石桌面發出清脆的‘叮’一聲。
“我養的小孩,你竟敢動……”
略一停頓,他宛如惡魔般宣告他的惡果,“說過了,下次要你跪著來求我放過。”
他懶洋洋地掀起眼皮,似乎在說,你跪下求饒我或許可以放過你。
凌天成雙手握拳止不住地顫栗著,指甲像是陷入血肉,掐出鮮血。
他撲通一聲跪下。
好像還有希望。
“好,好……我為當年的事情道歉,我不該那樣,以后我會全力補償。”
“哦?怎麼補償?”
高高在上的少爺笑了笑,好像是在給他機會。
凌天成心中劃過一絲曙光,“我以后所有能拿到的資源都給他,都給你們,凌卡娛樂我也不要了,你們要什麼都拿走……”
“說得好像,我們還得感謝你?”
黎湛嗤笑一聲又走到易鉑身邊,揉了揉他的頭,“要嗎,寶貝?”
易鉑頭都不回,看凌天成一眼都惡心。
這時凌天成才想到,要求的人不是他。
是這個易鉑!
他連忙膝行到易鉑跟前,伸手抓上他的褲子,想到凌氏百年心血就要毀于自己手里,以往的權力,金錢都再也和自己無關,竟然忍不住地嚎啕大哭。
“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吧!!”
易鉑嫌惡地躲開,同時黎湛把人直接踢到一邊。
“看在你的最佳歌手獎還有那兩年是在凌卡的份上……我以前也沒有怎麼樣你不是嗎?如果沒有我,你怎麼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以后一定不再為難你了,求求你們就放過我吧,公安局,海關,司法局都盯上我了!我再怎麼,也不能進監獄啊!”
易鉑淡淡說:“監獄不能進,但可以進地獄。”
冷風呼嘯而來。
百米高空竟有一扇窗打開。
黎湛:“費盡心機往上爬,德不配位還是要死。憑運氣賺的錢,最后都得憑本事散了……凌天成,你這一輩子,過夠了麼?”
百年盛世,僅潰于十日之間。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身敗名裂,往日榮光不復。
凌天成笑的癲狂,“行,我凌氏是完了,但你以為這就是結局嗎?今天我死在這里,你覺得蕭氏能擺脫干系?哈哈哈,你不讓我好過,你也不要活——”
一躍而下。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樓底下早就放好厚厚的墊子接著他往下跳。
易鉑面色平靜,冷眼瞧這場鬧劇。
你用再多的下三濫手段,也擰不過那人的跨階層碾壓。
你每走一步,都被他算得明明白白。
他就像是神,掌控你進地獄的路徑。
只是死?太簡單。
最讓人心驚絕望的,是給了希望,又被奪走。
再給點甜頭盼頭,繼續引他來到懸崖——
當你想一了百了的時候,卻發現,連尋死的資格都不再擁有。
手無寸鐵,失去一切,萬劫不復。
從透明干凈的落地窗往下看去,能瞧見那作惡無數的人全身骨骼粉碎動彈不得,但依舊目眥欲裂的丑陋模樣。
依稀聽見尖銳的警車和救護車的鳴響。
“凌天成,你被捕了!多項指控涉嫌重大刑事、民事案件,跳樓尋死不能抹消罪惡,違法犯罪法律絕不姑息!!!抬走!!!”
少年緊握的手指漸漸松開,輕輕呼出一口氣。
你已經可以反抗了。
你不再是小孩,不再無依無靠。
現在的我,已有盔甲附身。
抬眼望向身旁不遠的那個人,半響后,輕輕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