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撥了下,竟然發現了二十多年前,見到易暖穿過的衣服。
第一次約會穿的衣服。
“……”
他面色有點淡,看一眼旁邊同樣貌似面色平靜的小孩。
捏了下他的鼻頭,路易沉聲道:“親愛的,想什麼呢?”
易鉑聲音有點啞,“沒什麼啊。”
“嗯。”
公爵大人簡單答應,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易暖和易鉑一樣。
兩個人都那麼念舊。
明明那麼重感情。
可是什麼都不說。
所有的事埋在心里,負面情緒不外露,全自己吞了。
“去你房間看看。”
他帶著小孩走出了這里。
說實話,易鉑都快不記得自己房間長什麼樣了。
十四歲決定出去當練習生以后,四年內沒回來過。
就算是臨走前那一晚,他也只在花園里坐了一晚上,門都沒進。
易暖還問他要帶什麼東西嗎?易鉑只回答說,什麼都不帶,走就好了。
這次重返房間,易鉑才看到……
原來,一切還是那麼的熟悉。
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被動過。
他甚至還能描繪出,十四歲決定離開前的那天,房間里原本的模樣。
書柜里整齊擺著各種古典名著與外文原籍,那幾年學過的教材也整齊擺放著。
床單還被掀開了一角,開了夜床像是在等待主人回歸。
書桌上也擺著當年的輔導書,還有幾本中學的筆記……
心臟突然抽了一下。
易鉑走上前去,翻了翻那本筆記。
第一頁還寫著,淮青私學三年級A班易鉑……
路易輕輕開口:“剛才那小子說什麼,這里的東西都沒有動過?”
“嗯。”
“那這些東西的擺放方式,是暖暖留下的?”
就算是易暖還在蕭家的那幾年,易鉑也沒回來過。
易鉑心情有點復雜:“也許是。”
路易嘆了口氣。
“看來你不在家的時候,媽媽也很想你。”
易鉑沒吭聲。
他走到窗邊往外看。
外面是蕭家漂亮的后院,即使是蕭瑟的冬季,也不難看到后院原本精致的模樣。
從這里往外看,他就能看見小時候在院子里練繪畫騎馬擊劍的哥哥。
……
眼眶突然紅了紅,易鉑深吸了口氣,往外走了出去。
怎麼突然間覺得有點傷感呢?
而且……
突然好想媽媽。
這半年多壓抑慣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思念過。
順著樓梯走下來,看到沙發上還留著一件易暖的絲巾,還有她慣用的茶杯,易鉑瞬間像是走入陣陣迷霧一般,眼睛里霧蒙蒙的。
“媽媽。”
他輕輕叫了一聲。
……
可惜,沒有人會回應他了。
易鉑垂下眼,手指緊了緊。
然后過了好半天,才緩緩松開。
……
有點難受。
嗯,是真的挺難受的。
……
所以,失去一個人的痛苦不會立刻反映出來。
直到過去好久,看到和她有關的東西……
看到她出現過的每一個地方。
想聽她的聲音的時候。
才會意識到,噢……她是真的不見了。
再也不會出現了。
……
易鉑的手收緊又松開,松開又收緊。
垂著頭,冷冷的陽光透過睫毛在眼底投出一小圈灰色的陰影。
眼淚差一點就流出來了,只是突然聽到了腳步聲。
路易慢吞吞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這一刻,少年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一瞬間抬起頭,什麼傷感都憋了回去。
不要哭啊。
你長大了,不要哭。
整理了一下思緒,他稍微抬高了一點聲音。
“爸爸,我們走吧。
”
路易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胳膊搭上了易鉑的肩膀。
“親愛的。”
“爸爸。”
“你有我。”
“……好。”
……
除夕晚餐十分豐盛!
路易不太吃中餐,但今晚吃的明顯比較開心。
法國人對食物精致烹調的追求,全世界沒有人能比的上——
路易:“還行。”
勉強稱贊。
蕭正從鼻子里‘嘖’了聲,“至于嗎,兩次‘還行’了,尊敬的墨洛溫同學,你就夸贊一句難道不好?”
路易:“不好。”
蕭正翻了個白眼,在老朋友面前,沒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
一向強勢的他也懶得虛與委蛇,問:“在這邊待到什麼時候?”
路易:“還沒想好,待膩了就走,聽說你給孩子弄了個辦公室,我還沒考察呢。”
“噢,那就在我蕭氏里面,你放心,一切最高標準。”
路易:“這還湊合。”
蕭正:“……”
總覺得今天這位墨洛溫一直在用鼻子出氣。
而且處處洋溢著一股‘我看不起你’的感覺。
蕭正碰了一鼻子灰,開始和路易聊起商業問題。
一個在華國一言九鼎,一個在法國掌握相當一部分的經濟。
一頓交鋒下來,兩人不相上下,誰也贏不了誰,于是兩個人不約而同‘哼’了一聲。
蕭正想了一會兒,回房間去轉了一圈又出來,手里拿了個好東西。
他走到易鉑身邊。
“小鉑,叔叔覺得你比我家兔崽子強多了,好好干,年輕人以后要出人頭地!”
寧依玉:“你說什麼呢,小鉑已經出人頭地了。”
“我的意思是小鉑很棒,叔叔看好你!”
易鉑笑了笑,答應道:“謝謝蕭叔叔,祝您今年順順利利。”
頓了下,他也轉頭看向寧依玉。
“寧姨,祝您今年依舊貌美如花。”
“好、好好!”
蕭正笑瞇瞇的,慈眉善目把剛才拿的好東西掏出來。
一個超級厚超級硬超級大的紅包!
路易:“嗯?”
蕭正輕瞥路易一眼,然后看向易鉑說:“今天過年,按照華國的習慣,小孩要給長輩拜年,長輩要發紅包——小鉑,叔叔也祝你今年事業有成!這是給你的紅包,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