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鉑淡淡道:“聽說, 我父親以前在英國甚至做過地下樂隊。”
景輝噗嗤笑出聲。
“哈哈哈, 你可別說了,我爸爸講啊——當年的老墨洛溫公爵差點被你父親氣死!”
易鉑瞥眼, “嗯?”
景輝嘿嘿道:“當年的報紙寫:【驚爆!小墨洛溫離家出走,廝混于倫敦不正經的俱樂部討好英國佬靠賣藝為生!】你可不知道當時老墨洛溫差點氣出心臟病。”
易鉑:“……說的好像你親眼所見。”
“哎呀別那麼深究嘛。當然是我爸爸看見的啦!總之這些行業問題在咱們法國貴族家庭中常年被diss, 誰看得起誰呢?就連——”
景輝意味深長地手指點點自己和易鉑。
“就連血統, 也天天被那群長舌婦拿來八卦。”
易鉑微微垂下頭, “你還會在意這個。”
景輝坦然道:“我當然——當然現在不在意了。可是十多年以前, 我小時候可特別記得,我媽在和那些公爵、伯爵甚至是子爵夫人聚會的時候,那長時間抬不起的脖子和永遠躲閃的眼神。”
景輝的媽媽也是混血。
因此景輝雖然有家族標準的碧綠雙眸,卻同時有一頭深色的頭發。
易鉑說:“你倒是完全沒有自卑。”
景輝熱情又活潑, 跟誰都特別好。
“自然是有原因的。幸虧我跑得快,小時候沒在法國生長, 在英國念的書,直到大學才回來法國。否則我可能會要出現點什麼童年陰影耶。”
易鉑淡淡點點頭。
“所以你父親比較開明,愿意在那個年代和血統不純的女士結婚。”
景輝囧了囧,“他雖然開明,但我看更多的是為了媽媽家族的……錢?怎麼說呢,那會兒圖盧茲-羅特切克遇到了家族危機,還是靠媽媽那邊救場的。
我爸沒轍,只能以身相許。”
易鉑:“……”
你爸知道你這麼說他嗎?
“咳咳,這不重要。”
景輝正經地整理了下自己的領帶。
“但我卻沒想到,以嚴謹古板著稱的米蒂奇公爵大人,竟然會和隨和的我爸爸,還有叛逆的你爸爸玩的這麼好?簡直出乎我的意料。”
易鉑淡淡道:“都在一個地方,整個國家的公爵就那麼幾個,抬頭不見低頭見,難道還要把關系搞僵嗎?”
景輝:“……”
無語。
“鉑,你一點也不浪漫。”
他擰著眉頭戳了戳易鉑的胳膊,“你明明可以說,哦他們臭味相投,性格不是壁壘,有共同的語言和愛好才是等等等……”
易鉑極淡地勾了下唇。
“哪有什麼感情相投,都是利益相關而已。”
他淡漠地向講臺抬了抬下巴,“看看托馬斯,沒有我當時的第一筆投資,我和他,和你,會認識麼?”
當年在法國皇家藝術學院,剛入學的易鉑形單影只,幾乎不喝任何人交流。
機緣巧合之下,他當了天使投資人,這才被托馬斯和景輝纏住。
后來更是巧合發現幾人都是公爵家族出身,這才成了好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能力和匹配的家世。
這才能一起走過這些年。
……
易鉑淡淡道:“利益綁定才會長久。”
景輝翻個白眼。
“親愛的鉑,你怎麼總是這麼悲觀!浪漫一點好嗎?看看我和托馬——不,不要看他。看看我圖你什麼啊,圖你的美貌?不好意思我只喜歡性感美女。這不是還是好兄弟嗎。”
易小鉑不置可否。
說實話,他不會交朋友。
從出生到大學的那十八年,幾乎沒有朋友。
他身邊的哥哥光環太盛,后來他又出名的太早。
所有人與他交往都有目的性,誰也不是純粹的想認識他本人。
景輝大大咧咧地搭上易鉑的肩,“比你差的才會圖你利益,我們不會。真希望小時候開始就認識你!這樣兄弟們從小就教你什麼是純純的兄弟情。”
易鉑忍著才沒翻白眼。
“你小時候連法國都沒敢待,跑去英國躲躲藏藏,還揚言要教我做人?”
景輝:“喂,我要是沒跑,留在了法國,怕不是要被二十年前那群古板的貴族給排擠致死啊!”
他沒好氣地指了指自己的頭發,“看看,混血,就是血統不純!二十一世紀了大家確實對這要求少了很多,而且現在還有一個你,小墨洛溫來給圈子里當優秀榜樣,這樣他們才少指指點點多了。”
易鉑看向他。
景輝翻個白眼,“我小時候要是被那群臭傻子欺負,指不定就想不開了!可是看看,現在的我有多麼厲害,把我圖盧茲-羅特切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哼,diss我的都是弱智。”
頃刻,易鉑輕聲開口。
“我倒是會偶爾幻想,如果我是在法國長大的,到現在會有什麼不一樣。”
景輝思考的眼神在易鉑身上來回掃動。
然后立刻出聲打擊:
“估計會被鄙視混血的貴族混賬給氣死。幸好你沒在!華國不錯,記得有空邀請我去玩!”
易鉑:“……”
易鉑:“你還說我不浪漫?滾。”
兩個人說了好久,托馬斯終于結束了演講。
臺下響起大片的掌聲。
易鉑看著刻板的米蒂奇公爵與大家一同起立,慢條斯理地拍手鼓掌,最后給了托馬斯一個肯定的眼神。
易鉑輕聲說:“希望米蒂奇公爵會滿意。
”
眼看著墨洛溫公爵和圖盧茲-羅特切克公爵一同向這邊走來,景輝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