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鉑：“什麼？”

　　黎湛笑笑，往前邁了一步，“答應過，允許我靠近你，是不是。”

　　易鉑：“……節目里說的。”

　　“節目里說的，也要說話算話。”

　　黎湛微微嘆口氣，從他身邊走過，沐浴液清新的香味撲鼻而來。

　　他拿出一個吹風機。

　　“躺好，我幫你吹頭發。早點睡覺，別太累。”

　　易鉑卻有點抗拒，上次是因為太困要睡著了才讓他吹得，這次明明自己十分清醒……

　　黎湛壓住他推拒的手腕。

　　“別拒絕我。”

　　男人的嗓音低低沉沉的。

　　“充分信任一個人的經歷，我也有過。”

　　“我也一度‘自己以為’。”

　　“如果以前我的自以為是傷害了你，我道歉……但我想讓你知道，雖然我有許多見不得光的手段，我也讓許多人恐懼而膽顫——說句良心話，我不是什麼好東西，很多時候我也沒有良心。那些被我搞的家破人亡的，都罵我蕭和禽獸不如——但是，你。只有你，從小到大，我從未想過傷害你。”

　　“所以，別怕我。好不好？”

第109章 他說

　　別怕我, 好不好？

　　——嗯。

　　……

　　對于黎湛來說，四年前易鉑離開的事情是一個令人非常不解的謎團。

　　他只記得那天辦完畢業宴會以后，看到了和凌天成一起走進酒店電梯的易鉑。

　　后來司浩瀚出來告訴自己, 他們進了房間。

　　之后……好像自己就回家了？

　　然后呢？

　　不知道，通通忘記了。

　　除去醉酒的原因, 人類遺忘某些記憶也是一種生理上的自我保護本能。

　　痛苦的記憶會被淡化, 所以好了傷疤忘了疼。

　　無法承受的經歷會忘卻, 因此歷史不斷重演, 重蹈覆轍。

　　少爺不知道自己屬于哪一種。

　　至少, 在那晚之后, 即便是又是許久沒聽到易鉑的消息, 但他也幾乎習以為常。

　　從十六歲出國念書, 到十八歲回國, 再到二十二歲兩次大學畢業。

　　那麼長的時間里, 他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遠遠的想念。

　　因此，原本以為只是暫時找不到一個人而已。

　　直到過去許久, 他才恍然驚覺。

　　那人消失的徹底。

　　無影無蹤，不留下一絲念想。

　　……

　　直到今天晚上黎湛才真正確定了。

　　他和小奶狗之間, 有很深的誤會。

　　那誤會讓他們錯過了四年, 一次又一次。

　　畢業答謝宴的那天晚上, 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易鉑在溫暖的被窩里睡著以后, 黎湛才又回到辦公桌邊上再次打開電腦。

　　他仔細研究了幾遍自己那定格的表情畫面。

　　要怎麼形容呢？

　　總之，就是像要把獵物撲到在地，雙眼通紅泛著血絲，咬著脖子撕碎皮肉, 吞喝血水的表情？

　　黎湛：……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子，默默地關掉了播放軟件。

　　——蕭少爺當然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形容詞很多, 總之歸納起來就是四個字：不是好人。

　　只是長久以來，他一直披著斯文的皮，整個人生演繹的都是翩翩公子。

　　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竟然能在某個節目中露出這種表情。

　　更奇怪的是，小奶狗說‘別再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別，再？

　　黎湛陷入沉思，難道四年前的那天晚上自己是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不行？

　　嘶……你還真別說。

　　如果氣瘋了，再加上因醉酒而放大的情緒，大少爺真拿不準自己會做什麼。

　　年輕氣盛，喜歡了許久的人在眼皮子底下……咳咳確實會氣瘋！

　　不不，他的小奶狗當然沒有和凌天成怎麼樣。

　　后來一定是把凌天成暴揍一頓，然后跑回家來了！

　　——哦？

　　黎湛突然有了靈感。

　　所以，易鉑是跑回家，找自己？

　　之后我做了什麼……

　　缺德事？

　　黎湛：……

　　這。

　　這一瞬間黎湛的心情像打翻了的調味瓶似的，五味雜陳。

　　一方面期待自己做過什麼。

　　一方面期待自己沒做過什麼。

　　說實話，我也沒演過什麼特別狗血的戀愛八卦家庭倫理劇，與之相反演的全是大男子主義超級英雄系列，為什麼這麼能腦補！

　　黎湛停止住發散的思維，決定去睡覺。

　　連續十幾天的國際飛行，高強度工作沒有休息，就算是他也沒法再撐著熬夜。

　　而且自己家的小王子都答應自己靠近，再加上努力不怕自己了。

　　黎湛很開心，摸進被窩，心情愉快地把睡著的人撈進懷里。

　　至于真相嗎！

　　回國必須查清，小王子說不想現在說，就等他親口告訴自己。

　　第二天一早。

　　酒店的遮光窗簾非常好用，陽光直射在窗戶上，屋內仍舊嘿嘿沉沉，像是深夜。

　　易小鉑被手機鬧鐘吵醒。

　　伸手一抓，沒想到那嗡嗡震動的竟然不是自己的手機？

　　……而且自己的腰間還有點沉。

　　搭著一只修長而有力的手臂。

　　易鉑：……

　　這是什麼情況。

　　再轉念一想——哦，哥哥在……

　　他的后背低著那人熾熱的胸膛，呼吸平靜沉穩，好像連呼吸的調子都和自己的非常合拍。

　　易鉑沒反映過來，只盯著指尖捏著的手機發了兩秒呆。

　　那只手臂就從腰間抬起，準確地按掉鬧鈴。

　　隨即，又落回了腰間。

　　“真吵。”

　　身后傳來低啞還未睡醒的聲音，黎湛好像是和小奶狗靠在同一個羽毛枕頭上。

　　兩人的上身貼的很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晚上就睡成了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