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依玉說:“伊西斯——路易?你在說什麼話, 我當然是來看暖暖的啊!”
她上前一步道, “你話里話外怎麼一直在避開這個話題?二十年前你是怎麼認識暖暖, 還和她交往的, 我和她什麼關系, 你都忘了嗎?”
路易表情轉瞬變換。
他原本還勾著弧度的唇角慢慢地抹平, 道:“寧女士,你是來找暖暖的。”
路易的表情毫無誠意。
甚至有些薄涼。
寧依玉陷入了片刻的遲疑, 重復一遍,“我當然是來找暖暖的, 她幾年前和我說要帶小鉑出來讀書, 一開始還有聯系, 不過后面就慢慢聯系少了, 溝通也不方便,直到……”
直到斷掉了聯系。
氣氛莫名微妙。
路易沉著表情望著她。
“……”
他嗓音低沉,“直到她和你斷了聯系,你也不再主動找她為止。”
這靜默的空氣好像越來越沉重。
寧依玉被一頓暗諷, 頗為不解:“你什麼意思?”
頓時,路易的表情沉了下去。
他的藍色雙眸頓時變得深邃, 語氣微妙,“……聽上去,你好像對暖暖的事情一無所知。”
寧依玉神色莫名,“什麼事情?”
蕭正看路易言辭譏諷,不虞地出聲,“你不能好好說話?”
“我好好說話?”
路易笑了,然而笑意卻未達眼底,“你可真是個大小姐啊,從小出身高貴,暖暖用一輩子來陪著你,照顧你。”
“可是直到她離開你——你都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公爵嗓音低沉。
說著話像是敲擊在寧依玉的心底。
寧依玉果然心感不妙,有些迷茫地說:“她發生了什麼?怎麼了?”
路易語氣平淡。
說出的話卻令人失神。
“五月的時候,暖暖去世了。”
“現在已經九月。
美麗的寧女士,需要我告訴你她在哪里嗎?”
……
宛如一道驚天巨雷從天上劈下。
寧依玉頭腦霎時變的一片空白,她的瞳孔瞬間驟縮,又無限放大,仿佛看到了什麼令人極度驚恐,懼怕,不能接受的場景。
她聲音顫抖,嘴唇也發著白。
“……誰?”
誰去世了?
暖暖……去世了?!
……
“所以寧女士,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二十年前在倫敦,我看到你與暖暖姐妹相稱,同進同出,她——噢,我當然知道她是什麼身份,她是你的家族幫你找的玩伴。”
寧依玉還沒完全從那爆炸性的消息中回過身來,她勉強道:“……我自然當她是家人。”
路易不置可否,“既然如此,那我就想問問你。如果你當暖暖是家人,為什麼她身患疾病多年,你卻對此事一無所知?”
寧依玉:“……”
路易似笑非笑,“暖暖處處照顧你,感謝你。她知道,她擁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寧家給她的,所以在任何選擇中她一切都以你的感受為主。”
寧依玉:“……”
路易:“可如果你當她是家人的話,為什麼她的病情你都不知道?”
他說話說的慢條斯理。
可是話語像是一把刀,句句扎在寧依玉的心上。
剛剛得到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已經去世,天人兩相隔這消息的寧依玉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此刻路易步步緊逼的話,更是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蕭正看不下去了。
他上前一步,擋在了寧依玉和路易之間。
“你說易暖去世了?怎麼回事?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你能不能說清楚。”
路易懶洋洋掀起眼皮看了蕭正。
“去世了就是去世了,還想怎麼說清楚。
”
蕭正噎了一口氣。
“什麼病?就不能治嗎?”
路易看傻子似的看蕭正,“能治會去世麼。”
蕭正:“……我的意思是讓你說清楚。依玉和易暖從小一起長大,三十年的感情,不是你這樣冷嘲熱諷能夠說明白問題的。”
他頓住話音,摟住了呆立在原地的寧依玉,貼著她的耳朵安慰說:“別……別難過,我在。”
路易沉默了一瞬,還是嘆了口氣。
“算了,看來你是真的不清楚。”
“沒經歷過困苦的人怎麼會知道他人仰望你時那卑微的心。即使你與暖暖感情再好,她也從未逾矩,一直小心翼翼,就連最后都要照顧你的感覺,不讓你知情。”
“不愧是高高在上的蕭家,那份看似親切而實際上卻是冷漠的傲慢,不管是你,還是你的孩子——嘖。都一樣。”
路易停頓片刻,淡然地開始講起這些年,從易暖口中知道的事情。
……
八年以前。
易鉑是在十四歲的時候,決定要進入娛樂圈的。
他當時說服易暖用了兩個理由。
第一個是他在學校成績拔尖,不用花費多少時間就可以拿年級第一,因此時間充裕,想要做一些別的事情。
第二個……是他在易暖的書房,發現了一張診斷書。
當然小易鉑還有別的原因,但易暖并不知道。
聰明如他,沒用幾天便跑遍了B市各大醫院。
然后少年無助地了解到,媽媽得了一種極度罕見的疾病。
肌萎縮側索硬化。
又名漸凍癥。
這個病癥很好理解,隨著病情的發展,患者會慢慢成為‘漸凍人’。
癥狀由最初期的無力,容易疲勞開始,然后逐漸發展到肌肉萎縮,行動不便,喪失對身體的部分控制感。
最后會發展到肌肉全面退化,吞咽困難,呼吸衰竭。
禍患這種疾病的概率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