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8章
薛晏險些被君懷瑯當場趕出門去。
見玩笑開狠了, 將人耳根都臊得通紅,推開他就要下榻去。薛晏趕緊將君懷瑯摟回懷里來,按著他不讓跑。
“逗你呢, 逗你呢, 怎麼還急了?”
君懷瑯抬頭看向他。
之前倒是從沒發現過,這人竟能這般無賴, 像個沒臉沒皮的土匪。
本就是兩個男子,說什麼生孩子的話……
君懷瑯耳根燙得緊。
薛晏好生哄了半天,才將君懷瑯壓回來。
不過,原本憑著一身傷病得到的賴在君懷瑯床榻上的特權,卻還是被收了回去。
“還有一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君懷瑯說。“你也該回去了。”
薛晏垮下臉。
“你要趕我?”他語氣都低了下去, 一時間,像只剛還在撒歡, 這會兒就被教訓得垂頭喪氣的大狗。
……當然是要趕你,再不將你趕走,還不知你又要說出什麼話,做出什麼事來。
君懷瑯心中頂了一句嘴,頗為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今日自己本就病著, 薛晏前來探望, 在外人眼中并沒什麼不妥。但明日天亮了,府中人多口雜,他父親又不知會不會回來換洗衣服,薛晏若是大清早從自己這里走,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君懷瑯從沒體會過這種感覺。
他們兩人之間,若是什麼都沒有,好端端地過一夜,他自己也不會多想。可他們如今, 卻分明是這種關系……即便別人不多想,他自己心里也會沒底。
君懷瑯總算知道,做賊者為什麼會心虛了。
“不是要趕你。”他說。“馬上天亮了,府里人就要多起來了。”
薛晏看他這態度,就知道沒什麼回轉的余地。
他心里也有點懊惱。
剛才好好兒的,跟他開那玩笑干什麼?
……但君懷瑯臉皮那麼薄,他又忍不住地要逗他。
薛晏耙了耙頭發,從床榻上坐了起來,隨手扯過旁邊的外袍披在身上。
君懷瑯從他身上看出了兩分壓抑的委屈。
“明日一早,我想到衙門去一趟。”作為補償似的,君懷瑯主動向薛晏匯報起了明日的計劃。“那些匪眾還關押在牢里,我想去調他們的卷宗,查他們之前幾年的經歷。”
畢竟,江南本地被煽動的匪眾,和嶺南潛伏到江南來的匪眾,在清平帝面前,是截然不同的。
薛晏一邊站起身來穿衣袍,一邊說道:“那明日我和你一起。”
君懷瑯沒拒絕。
到了系外袍系帶的時候,薛晏分明可以自己系上,卻偏要懶得動這個手,湊到君懷瑯面前,硬要讓他給自己系。
君懷瑯拗不過他,只好接過他塞進自己手中的腰封,伸手環住了薛晏的腰。
他也從沒做過這等伺候人的事,即便他自己穿衣,也向來有人幫忙。因此他雖知道怎麼系,但手下卻生疏得很,磕磕絆絆的,系得也并不好看。
薛晏卻只顧著盯他。
等君懷瑯系好了他的腰封,正要收回手時,薛晏握住他的胳膊,就往自己懷里一帶。
讓君懷瑯環著他的腰,一頭扎進了他懷里。
薛晏順勢將他抱住了。
“那我就走了?”他低下頭,低聲對君懷瑯道。
君懷瑯低低地嗯了一聲。
“別忘了想我。”薛晏低頭,在君懷瑯的發際落了個吻。
君懷瑯低聲笑道:“不過最多兩個時辰罷了。”
薛晏卻認認真真地說:“我是要想你的。
”
君懷瑯的耳根又不爭氣地開始發燙。
臉皮厚的人,說起情話向來無師自通。
他想回薛晏一句“也會想你”,但卻死活說不出口,將他的脖頸都憋得微微泛紅。
末了,他低聲嗯了一聲,推開薛晏之前,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權當回應他那句話。
這吻輕飄飄的,且頗為生澀,卻讓薛晏的呼吸一下就緊了。
……他忽然不想走了。
他深呼吸了兩遭,抬手按著君懷瑯的后頸,輕輕摩挲了兩下。
“非要要了我的命。”他咬牙低聲道。
——
他們兩個的確只分別了不過兩個時辰。一個多時辰之后,天就亮了,緊跟著,拂衣便進了屋,伺候君懷瑯更衣洗漱。
他一夜都沒怎麼睡,也確實……想了薛晏。
說來也有意思,分明只是跟對方剛剛分別,可是一分開之后,便忍不住地腦子里全是他。
他如今心里沒了掛礙,再想到薛晏時,便不會再因為那些事而心受譴責,掛礙沒了,剩下的便只有一陣陣反上來的甜意。
他也給令歡讀過話本,坊間那些寫情愛的話本,也不是沒看過。
不過在他看來,那些物件,不過是天馬行空,寫來消遣的罷了。
卻就在這個時候,他才清楚地知道,話本上寫的那些精細甜膩的感情,并非空穴來風,非要等遇見了那樣一個人,才能理解得了那些百轉千回的心思。
他這兩個時辰過得慢極了。
一直到拂衣進了屋來,伺候著他收拾,他似乎都沒緩過勁來,直到拂衣偷偷覷著他笑,他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他看向拂衣。
就見拂衣一邊替他布菜,一邊笑道。
“少爺病了一遭,雖清減了不少,但卻容光煥發的。”他說。“想來是那神醫的藥,當真管用極了。”
君懷瑯不由得心虛地錯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