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卻紋絲不動,耍起了賴。
“怎麼答應我的,忘了?”他盯著君懷瑯,逼問道。
沒忘,自然沒忘。
但君懷瑯向來是個循序漸進、徐徐圖之的性子,哪里能招架得住薛晏這種,還沒真在一起呢,便將人壓在床榻里講話的土匪?
君懷瑯看向他,心臟咚咚地跳,片刻都說不出話。
薛晏卻是最會蹬鼻子上臉。
“怎麼,要耍賴了?”他得寸進尺地道。
君懷瑯連忙道:“沒有。”
薛晏低聲笑了一聲,捏了捏被他攥在手心里的手。
“那你還記不記得,答應了我什麼?”他說。
君懷瑯的聲音輕了下去,有些羞赧地錯開目光:“……自然記得。”
薛晏的唇角壓都壓不住,一個勁兒地往上翹。他此時要是生了條尾巴,定然要愉悅地左右搖擺,帶起一陣陣的風。
他眉眼之間皆是笑意,看著君懷瑯道:“那你跟我說,答應我什麼了?”
君懷瑯根本沒地方逃。
他覺得這人簡直惡劣得很,卻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費勁地轉回目光,對上了薛晏的眼神。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里,全是笑意,滿滿地倒映著的全是他。
君懷瑯耳根泛著薄紅,說:“你把眼睛閉上。”
薛晏笑著照做了。
下一刻,君懷瑯的手按在了他的后頸上。
他將薛晏往下拉,緊跟著,一個素淡的、帶著淡淡樺木香氣的吻,生澀地落在了薛晏的唇上。
君懷瑯只主動了片刻。
緊跟著,他就被薛晏鋪天蓋地的回吻淹沒了。
薛晏和他同樣生澀,卻自有一股狠勁和莽勁,全仗著那股鋪天蓋地的霸道,反而有幾分無師自通的味道。
不過沒多久,兩人的喘息就都亂了,君懷瑯只覺喘不上氣來,費勁地推了推薛晏,才將同樣氣息混亂的薛晏推開。
薛晏壓著他,胸膛起伏著,一雙淺色的眼灼灼地盯著他,止不住地咧嘴笑。
君懷瑯捋平了呼吸,臉卻仍舊泛著紅,錯開了目光,聲音小得幾乎只剩下了氣音。
“……笑什麼。”他輕聲道。
薛晏卻是俯下身,又在他的嘴唇上重重親了一下。
“怎麼就這麼稀罕你呢。”他低啞的嗓音帶著笑,說話間,胸膛里發出的震動震得君懷瑯一片皮膚都發著麻。
君懷瑯不說話,就被他捧著臉,緊跟著親了好幾下,清脆的聲響在安靜一片的房中響起,鬧得君懷瑯臉頰發燒。
“好了,好了!”他像推一只纏著人不放的大狗似的,費勁將薛晏的臉推開。“怎麼沒完沒了了,天大亮著,像什麼話!”
他即便是責備的口氣,尾音也是軟的,非但沒起到什麼訓斥的效果,反而清冷又勾人,更撩人了幾分。
薛晏低聲笑著,又狠狠親了他一下。
“讓老子忍了多久,多親幾下怎麼了?”他說。
君懷瑯赧得直躲,薛晏也不再逼他。不過,他將靴子一蹬,便直接鉆上了床。
不等君懷瑯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薛晏整個裹進了懷里。
“你……”
就見薛晏一把將床帳扯了下去,一片昏暗。
“不讓親,讓我抱一會兒總行吧?”
君懷瑯按在他胸膛上的手一頓,片刻之后,緩緩攥住了他的衣袍。
——
君懷瑯沒想到,薛晏會就這麼睡過去。
沒一會兒,薛晏就沒了動靜。君懷瑯試探著輕聲喊了他兩次,薛晏都沒有回應。
他輕輕撩開了一點床帳,借著外頭的光,他看見薛晏已經睡著了。
君懷瑯沒有再動,靜靜地陪他躺著。
薛晏本來眉眼就兇,但睡著時卻顯得格外溫馴。他摟著君懷瑯,將他按在自己懷抱里,下巴擱在他頭頂。
君懷瑯能感覺到他平緩的呼吸聲。
不由自主地,他也跟著薛晏睡了過去。
這一覺便直睡到暮色西沉,君懷瑯緩緩醒了過來。
他這才發現不太對勁。
他本要喊薛晏起來用膳,卻發現怎麼也搖不醒。
君懷瑯一時有些慌了。
他連忙小心地推開薛晏起身,批上外衣去了門外。院子里這會兒也是一片安靜,只有進寶守在門口。
君懷瑯忙讓進寶去叫醫生。
進寶一聽自家主子昏迷不醒了,嚇得連忙跑出院子,竟徑直將神醫叫了來。神醫在山中懶散慣了,驟然被趕著急路弄來金陵,開了藥方后又要管著煎藥,這會兒剛忙完,正在院子里補覺。
他一臉不爽地打著哈欠,被進寶拽到了君懷瑯的院子。
看見等在門口的君懷瑯,神醫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君懷瑯正著急:“先生,他從今日中午便昏睡不醒,我也是才發現,還請您快去看看……”
卻見神醫勾唇一笑,拍了拍君懷瑯的肩膀。
“他倒是眼光不錯。”他語帶調侃,從君懷瑯身側擦身而過,慢悠悠地進去了。
君懷瑯連忙跟上。
就見神醫在床邊慢條斯理地坐下,撩開床帳看了一眼,都沒搭脈,問道:“還有氣嗎?”
君懷瑯一愣:“自然是有的……”
神醫將床帳放了回去:“那就沒事,讓他睡吧。”
君懷瑯不解:“那他這是怎麼了?”
神醫瞥了床帳一眼。
“聽說他好幾天之前,就不眠不休地策馬趕回來,然后又去了揚州。
”他說。“沒被他自己作死,也是他命大,睡夠了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