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在銀狼睜開一雙湛藍色眼睛時,紫水妖幻化成狼的體態。
之前繞著銀狼轉了這麼久,紫水妖對他熟悉得很,所以輕而易舉就變成了這模樣。
沈清弦輕嘆口氣:“是沐熏先惹了亂鷹。”
雖說是沐熏救了亂鷹的性命,但在感情這方面,卻是他先招惹了銀狼。
如果他保持著紫水妖的模樣,銀狼只會把他當做救命恩人 ,可他卻化成了紫色的水狼形態。
設想一下,一個人瀕臨死亡,醒來發現救自己的是個如此耀眼如此美麗如此夢幻的同族,該是何等的心神劇顫。
都是過來人,看一眼銀狼的眼睛都知道他對紫水妖一見鐘情。
可紫水妖呢?完全不懂情愛為何物,只是貪玩。
銀狼先開口了,他想問他名字,但說的卻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紫水妖也不知是從哪兒學了這麼句話,估計連真正意思是什麼都不知道,只聽他說道:“那就以身相許!”
聽到這話,銀狼一雙眸子亮的像夏日晴空,他沒出聲,可心跳聲卻已經傳遍了整個星海和妄燼。
難怪亂鷹會說沐熏貪玩。
他的確是貪玩,非常單純的、字面意義上人,給人巨大美好又將人推入地獄的貪玩。
顧見深道:“亂鷹要走了。”
沈清弦問他:“他是怎麼受的傷?”
顧見深道:“心域這時候很不太平,各族征戰,混亂不休。”
算算日子,顧見深應該還沒一統心域,在他稱帝前,心域各自為政,的確是混亂不堪,各種窩里斗,斗得你死我活。
顧見深繼續說道:“亂鷹所在的銀狼族被滅族了。
”
沈清弦一怔,明白了。
他看出銀狼對紫水妖的喜愛,也看出他在極力克制。
因為背負著血海深仇,因為還在九死一生的懸崖邊上,所以亂鷹不敢靠近紫水妖。
他走得很匆忙,幾乎是落荒而逃。
紫水妖還挺失落的,不過他回到星海,發現了一片圓溜溜的珊瑚礁后邊忘乎所以,玩得很起興。
顧見深道:“想去哪邊看看?”
之后紫水妖被沈清弦發現,帶回去收做徒弟,成了日后的輕染圣人。
亂鷹追隨顧見深,南征北戰,報了滅族之仇,也成為未來的心域大將。
沈清弦道:“看看他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吧。”根據沐熏的描述,后來他曾回了一趟妄燼星海,想要找銀狼,但并未找到,之后便放下了。
看亂鷹當時的形色,想必他也回來了,只是不知兩人是如何錯過的,沈清弦和顧見深走一遭,他們也能跟著看一看。
顧見深低聲道:“我還挺想看一看這時候的你。”
沈清弦瞪他:“看了要怎樣?”
顧見深趕緊道:“不看了!”
沈清弦哼了一聲,說道:“想看就看唄,我也去看看這時候的你。”
顧見深急了:“不行!”
沈清弦哭笑不得:”只準你看我不許我看你?”
顧見深道:“我這會兒很不好看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沈清弦卻越發好奇了:“帶我去看看嘛。”
顧見深哪受得住他這語氣,頓時妥協:“真沒什麼好看的……”
沈清弦算了算時間點,納悶道:“你這時候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這時候他們都以雙雙成圣,徹底開始了數千年計的“老死不相往來”,這段時間沈清弦除了偶爾帶帶徒弟,其他時候都是在閉關,無聊得很,難道顧見深還很“豐富多彩”?
顧見深不愿他想多,只得說道:“走吧,帶你去看看。”
他們一晃便去了心域。
顧見深解釋道:“……心域有位大畫師曾去天道游歷,有幸見了你一面,回來后閉關數年,作畫一幅,在心域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沈清弦沒反應過來:“一幅畫怎地就引起轟動了?”
顧見深嘆口氣道:“是你的肖像畫,惟妙惟肖,如睹真顏。”
第218章 番外(四)
即便顧見深這麼說了, 沈清弦也還是領會不到:一幅畫而已,能有什麼了不起的。
沈清弦低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畫師,更錯估了廣大修士們的審美。
顧見深帶他去了心域,兩人這形態毫不惹眼, 根本沒人察覺。
沈清弦道:“這會兒的心域可真夠亂的。”
顧見深道:“畢竟唯心嘛。”
顧見深的稱帝之路并不順暢,甚至該說是異常坎坷的, 畢竟心域修士唯心問道,哪里甘愿受人管制?尤其還是那般霸道的君主專制。
沈清弦曾問過顧見深這個問題,當時顧見深說是以暴制暴, 打到他們心服口服。還真有這方面的原因, 但卻不是主要的。
先平定戰亂, 彰顯了自己的能力,再用人格魅力來收攏各族首領——種種權術之道浸淫其中,最后才得以大統。
統一后也不平穩, 顧見深一直在境界上處于絕對的領先, 又十分勤政愛民, 雖說顧見深一個徒弟都沒有(后來才有的小金), 但放眼整個心域, 恐怕有過半的人都受過他的指點。
這種君、師、友同體的模式才是顧見深能夠統領心域的關鍵。
沈清弦越是了解這些, 越是佩服顧見深。
與他相比, 在天道處于同等地位的沈清弦做的就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