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出去吃。”
人都走了,沈清弦總不好把人再叫回來,他頓了下應道:“嗯。”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顧見深先道:“我掛了,可能會回來得比較晚。”
往日里他說這些沈清弦從不在意,年輕嘛,和同學一起多玩是好事,他又不是那種古板的父母,哪會計較這些。
可這會兒他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問他:“和誰去吃飯?”
顧見深道:“同學。”
沈清弦問:“哪個?”
顧見深說道:“羅真。”
這小伙沈清弦熟悉,是顧見深比較親近的同學之一,也是個大少爺,愛玩但不胡鬧。
沈清弦只能應下來。
掛了電話,司機極擅察言觀色,他小聲問道:“先生,回去嗎?”
沈清弦看著顧見深走遠的車子,輕聲道:“跟上去。”
他總有些不放心,到底不放心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所以,永遠不要低估了戀人的第六感,真是憑著蛛絲馬跡都能扯出一張大網。
顧見深撒了謊,他不是去見羅真,而是應了秦竺的約。
今日秦竺沒戲份,得了空便想聯系這位大少爺,本以為會挺難,沒想到還挺簡單——只要聊衛朝和國師的話題就絕對沒問題。
秦竺道:“我這兒有一套秦清的真跡,你要不要來看看?”
顧見深一聽便心動了,當即赴約。
他沒想到沈清弦會突然回來,如果知道他回來,他大概會舍不得離開。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留在老宅,甜蜜又折磨。
顧見深一路心神恍惚,渾然不知他惦記著的人正在跟著他。
沒多久便到了約好的地方,顧見深停穩車后上樓。餐廳在四樓,開放式的,秦竺一見他來了,便招呼道:“這里。
”
顧見深走了過去。
沈清弦沒上樓,但他的下屬上去了,還帶了監控。
坐在車里的沈清弦看到這一幕,當真氣到七竅生煙!
這混蛋竟然騙他,這混蛋竟然還和人約起會了,這混蛋……
尊主大人不醋則以,一醋就想家暴!
當然這是公共場合,他不會上去鬧,也太丟人了。
沈清弦深吸口氣,對司機說:“回去。”
他回了老宅,衣服都沒脫便去了書房,下屬的監控連接到他的電腦,沈清弦一打開就能看到相談甚歡的兩個人。
沈清弦打量著秦竺,越看越不舒服。
顧見深行為舉止都很穩妥,估計是只把這人當朋友了,畢竟這人一副秦清的做派……
沈清弦知道顧見深很迷秦清。
但因為秦清就是他自己,所以他迷他,他只覺得心里甜滋滋,根本不會說什麼。
可眼前這個秦竺算什麼!
沈清弦盯著看了半天,好在吃過飯后=,顧見深就老實地同秦竺道別了。
秦竺眼中明顯有遺憾,還說道:“我家里也有不少收藏,你……”
顧見深搖頭道:“不必了。”這所謂的真跡都是假的,家里又能有什麼?
顧見深覺得秦竺對國師并不真正了解,否則怎麼會連這樣的贗品都看不出。
想起周池說的話,顧見深便覺得乏味了,他只想找個志趣相投的人聊聊,可沒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雖然早早和秦竺分開,但顧見深也不想回家。
這個點兒沈清弦應該沒睡,他回去了又得同他面對面……
很想見他,可是又很怕見他。
這陣子他覺得自己越發不安分了,因為那天晚上兩人同眠的經歷,他又有了新的幻想題材。
明明什麼都沒發生,他卻想象了一堆。
沈清弦纏著他,窩在他懷里,枕在他胳膊上……他垂首就能吻住他,翻身就能壓住他,他柔軟的身體任他為所欲為……
顧見深猛地回神,后背一片冷汗,整個人都虛脫了。
不能回去,不能見他,不能再給自己的妄想增加養料了。
沈清弦看著看著便心軟了。
本來氣得一塌糊涂,這會兒看著在外徘徊的顧見深,他又心疼得不行。
可再一想到他和秦竺談笑風生,頓時又心塞起來。
直到九點半,顧見深才回來。
說起來這不算晚,不過顧見深知道沈清弦的作息,覺得他應該已經上樓了,他有些累,不愿在外面待太久,只想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里。
可一進屋剛換好鞋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沈清弦。
顧見深愣了下。
沈清弦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好生問問他。
溝通是最重要的,與其將事壓在心底,逐漸生根留下隱患,不如盡早說開,努力拔除。
他相信顧見深不會對秦竺有興趣,但他還是要問一問。
他要告訴顧見深,他不喜歡他同秦竺接觸,他希望他們以后都不要再來往了。
這樣說開,他也不用堵心了。
尊主大人這想法是沒毛病了,可溝通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遠沒形象中那麼簡單。
顧見深問道:“還沒睡?”
沈清弦開門見山道:“你到底和誰去吃飯了?”
顧見深眉心擰了擰,倒是沒再把羅真給說出來。
沈清弦道:“阿林有事去了趟羅家,說是看到羅真在家。”
雖然被戳穿了,但顧見深沒有丁點兒慌張,他說道:“……沒和他一起吃飯。
”
沈清弦看向他:“那是誰?”
顧見深反問他:“是誰重要嗎?”
沈清弦竟被他問得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