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他會傷心,會難過,會絕望。
怎麼能讓他難過?顧見深寧愿日夜承受地獄之火的凌遲,也不想看他有絲毫痛苦。
就這樣吧,至少他這輩子都是他的,是他的至親,是他不能舍棄也不能再靠近的唯一。
沈清弦忙了幾天,好不容易得了空,他給顧見深打電話:“中午出來吃飯吧?”
顧見深頓了下說道:“我和同學約了出去。”
沈清弦失望道:“這樣啊。”
顧見深聽著他的聲音,強迫自己鎮定:絕對不能心軟,和他吃飯做什麼?徒增折磨。
沈清弦又道:“那晚上你早點兒回來,我們在家吃。”
顧見深又說道:“你別等我,我們可能會去唱歌。”
沈清弦更失望了:“會很晚嗎?”
顧見深道:“嗯。”
沈清弦只得應下:“那再說吧。”他明天還有事,沒空同他一起吃飯。
顧見深握著手機的手極其用力,凸起的指關節就像他失控的內心,一片無望的蒼白。
他哪里有約?不過卻要約起來了。
他約人也容易得很,在班級群里發了條微信,一呼百應,大家熱熱鬧鬧得出門,玩到很晚。
沈清弦還是早早回了家,看著屋里的空蕩蕩,不禁癟了癟嘴。
兒大不中留,竟然把他這個“老父親”丟在家里了!
他一個人懶得吃飯,索性窩在沙發里看電視。
一集看完又一集,連看六集,一個案件都結束了,他家混小子竟然還沒回來!
沈清弦看看時鐘,已經九點了,要瘋到什麼時候?
他有些氣,不過硬是忍了下來。
青春期的小屁孩,正是最不聽管的時候,他要做個開明的父親,要給他自由的空間。
沈清弦忍住了打電話的沖動,繼續等著。
這一等竟把他自己給等睡了。
從海島回來后,沈清弦便沒日沒夜的他忙著,這些天他總共也就睡了一個小時,哪怕是超人也該倦了。
所以他睡著了,窩在沙發里聽著電視上的聲音,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顧見深為了避開沈清弦,特意回來得很晚,可都這麼晚了,竟然還是看到他了。
寬大的沙發里,男人睡在上面。
散亂的黑發,漂亮的側顏,寬松的睡衣遮不住優美的身體,還有那筆直的長腿,以及落在外面的光滑的腳踝……
顧見深積壓了數日的渴望終于破籠而出,成了猙獰可怖的野獸。
他眸中一片熾熱,壓低喚他。
沈清弦睡得很沉,一動未動。
鬼使神差的,像是被蠱惑了一般,顧見深的手碰上了他的面頰。
比想象中還要軟滑,比想象中還要迷人,就好像磁鐵遇到了鐵,巨大的引力將它們緊密的黏在一起,再也沒了分開的可能。
顧見深的大腦放空了,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狂躁的野獸,他垂首,用著顫抖到了極致的唇吻上了沈清弦。
只碰了一下,只此一下,他便像被燙到了一般,猛地起身,大步回屋。
房門砰得關上,顧見深靠在門邊,滑坐在地上,雙手狼狽的揪住了自己的頭發。
他一走,沈清弦便唰的睜開眼。
他是睡著了,但這麼多年在刀尖上飲血的日子,早就讓他的感知力強到了極限。
顧見深一進屋他就醒了,只是有些生氣,不愿正眼看他。
他喚他時,叫的是他的名字,那瞬間沈清弦心癢癢了下,是故意當做沒聽見。
誰知這家伙竟然吻他了!
雖然只輕輕碰了一下,輕得不能再輕,但絕對是吻了!
怎麼……怎麼回事……沈清弦是真的不敢相信。
沈清弦呆了會兒后起身去了書房,他打開電腦屏幕,看到了抱頭滑坐在門邊的顧見深。
這不是侵犯隱私,只是因為安全因素,所以到處都是監控,包括顧見深的屋里。
做了如此越界事的顧見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他觸碰了最不該觸碰的禁忌,并且瘋狂地沉迷其中,尋不到丁點兒解脫的希望。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同學們討論著喜歡這個喜歡那個時嗎?
還是更早的時候?他記不清了……
他也不敢去想,因為想這些就像是在細數著他的罪惡,像是將他最不堪的一面暴露于眾。
無法接受,他怎麼會這樣?他生活在他給予的美好的中,生活在他的庇護傘下,生活在充滿了愛與歡樂的世界中,為什麼會滋生這樣喪心病狂的念頭?
無法逾越的道德成了桎梏他的枷鎖,他不敢掙脫,因為僅是動一動,便是鮮血淋漓。
可又控制不了自己,像著了迷一般,像上癮了一樣,他不停地想著他,想著在海島上不算吻的吻,想著剛才鬼迷心竅偷來的吻。
想著想著……他自甘墮落般地拿出手機。
看著里面偷拍到的他的照片,看著他光滑的后背,看著他漂亮的鎖骨,看著他美麗的身體……
巨大的快感在腦中爆炸,顧見深微喘著氣,大腦一片空白……
短暫的快樂后是無盡的深淵。
手中的黏膩像毒蛇般緊緊纏著他,讓他空洞又絕望。
他終于掉進去了,一腳踩空的失重感讓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躲不過,那就逃吧。
沈清弦看得目瞪口呆,這家伙才十三歲啊!十三歲就這麼能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