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想再晚點下手,但現在卻不想再拖了,他不愿和印九淵相處,不愿再看到他,也不愿再被那些夢纏繞。
它們腐蝕了他的心智,干擾了他的判斷,澆滅著他的復仇之火。
不能手軟,絕對不能失去自我!
沈清弦堪稱冒進地開始大力度扶植自己的力量。
顧見深本來就不管他這些小動作,如今正賣力治病,自是更不管他了。
他這不舉的毛病,凡人是治不了了,他只能努力自愈。
只可惜他不擅醫道,若是沈清弦在這肉胎里,只怕早就修復了!
他也沒法聯系唯心宮的下屬,只能用有些蹩腳的醫術努力鉆研著。
好在隨著時間延長,他的靈魂已經和肉胎越發融合,認真修煉一番,估計再有數月就能治好這頑疾。
為了不被笑話萬萬年,顧見深一定要在“死”之前滿足下媳婦兒!
他這邊一心治病,沈清弦一心培養勢力……
短短一年功夫,印國的王子公主們已經內斗到死的死殘的殘,剩下的要麼是三歲小兒要麼是無用的廢人。
唯一的佼佼者便是印九淵。
沈清弦連續兩宿沒睡,他不想做夢,只要沒那夢經常纏身,他便能狠下心來。
漆黑的月圓之夜,黑衣人跪在他面前:“殿下,已經部署妥當。”
沈清弦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森冷寒月:“動手!”
此時沉迷“修仙”的顧見深大成,他費盡功夫,幾乎脫胎換骨,終于治好這該死的不舉!
總算可以去找沈清弦了,結果他一出門,外頭烽火連天,他的下屬疾步趕來,驚呼道:“殿下!出大事了!”
顧見深眉峰一揚,問道:“怎麼?”
那下屬滿目驚恐,說話都哆嗦了:“陛下遭人暗殺,宮里大亂!”
顧見深問道:“父王如何?”
下屬道:“陛下有驚無險。”
顧見深心中有數,但還是有模有樣地問道:“那你為何如此慌張?”
下屬悲聲道:“襲擊陛下的人已被逮捕,他臨死前說是受、受殿下指使!”
他話剛說完,外頭已經是戰馬踏地,鐵甲摩擦之聲,成千上萬的禁衛軍已經圍城而來!
下屬癱倒在地,自知大難臨頭必死無疑。
顧見深站在原地,面色冷凝,竭力擺出一副強裝鎮定的神態。
此時沈清弦踉蹌走出,他蒼白著臉道:“殿下……”
顧見深咬牙切齒道:“定是老六的余黨加害于我!”
沈清弦急聲道:“當下該如何是好!”
顧見深道:“我要進宮,我要見父王,我要……”
“殿下不可!”沈清弦焦急道,“這種情況,陛下不可能見您的,您去了就是送死!”
顧見深認真演著:“我相信父王,他能明白的,我如今已是儲君,又怎會派人暗殺他,我……”
沈清弦道:“殿下您是什麼都沒做,但禁軍已經抵達,滿城皆是風雨,陛下怎會收手!”
顧見深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看向沈清弦道:“你莫要管這些,我這就派人將你……”
“殿下!”沈清弦扯著他衣袖道,“事已至此……性命為上啊!”
顧見深道:“我怎麼背負著不仁不義之名!”
“您死了,追隨您的這無數人又該如何是好?”沈清弦道,“陛下已年邁,您去了有誰還能支撐這偌大個國家?您此舉才是至天下百姓于不仁不義啊!”
顧見深看媳婦兒演戲看得還挺開心。
什麼六王子余黨?全是扯淡,肯定是他身邊這個“小妖精”派人去暗殺老國王再嫁禍于他。
為的不過是讓他們父子反目,鬧個天翻地覆,他再趁機……
雖然看得透,但顧見深也得按部就班地演下去。
沈清弦“苦口婆心”一番勸諫,顧見深顯然是聽到了心里去的。
沈清弦又道:“殿下,等您過了此劫,只管好生奉養陛下,那時才是真正的盡孝道!”
這話徹底觸動了顧見深,他眸中情緒極為復雜,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陳斯,備戰!”
這一晚真是相當熱鬧,整個金色京都幾乎被鮮血染紅。
得償所愿的沈清弦看著廝殺的人群,恍如回到了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王宮被鐵騎踏破,父王被長劍貫穿,這些莽夫屠盡他的家人,血洗他的宮殿,霸占他的山河。
如今這一幕重演,而最后的贏家必定是他!
顧見深如今這肉胎,以一敵萬都不是問題,不過他還是適當性讓自己掛了彩——太威武了也不行,他的小漣華會警惕。
鏖戰一夜,最終顧見深率軍殺入朝明殿,看到了王座上捂胸咳嗽的老國王。
老國王抬手指著他:“逆……逆子!”
顧見深道:“父王,兒臣絕無二心,是被歹人構陷!”
“被構陷……”老國王一陣劇烈咳嗽后聲嘶力竭道,“我看你是為妖人所惑,失了心智!”
老國王忽地站起,指著沈清弦道:“殺了他,你殺了他孤便將這王位給你!”
顧見深面色陡然冷了下來。
老國王哈哈大笑:“荒唐……真是……”他話沒說完便開始劇烈咳嗽。
顧見深道:“來人,扶父王回后宮歇息!”
他話音剛落,老國王忽然抬頭,詭異的笑容在他枯冷的眸中閃過,一道黑影驀地竄出,在眾人都毫無防備之時襲向沈清弦。
這速度這距離,沈清弦完全躲不開,雖然他的心腹盡在周圍,但想要追上這速度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