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如今不過十三四,最鮮嫩的年紀,又生得精致,這麼打扮,實在女氣。
沈清弦委婉道:“師兄,這不如……”
“閉嘴!”七師兄道,“我不逼你帶玉冠,但也別想去插那些金紅柳綠!好好一張臉,別給我糟蹋了!”
沈清弦其實很想帶冠的……
然而他信任值太低,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一收拾打扮,七師兄面上有了喜色:“這姿態容貌,才是咱們上信峰的小十九。”
沈清弦看看鏡子里稚氣未退的自己,長嘆口氣。
七師兄以為他還在氣惱,難得放軟了聲音道:“在咱們院里,我也不管你,但出去了一定得好生打扮,師父以你為傲,你莫要傷了他老人家的心。”
這話沈清弦聽得頗為感慨。
七師兄是這樣的……瞧著龜毛挑剔嘴巴壞,可其實尊師重道,禮愛同門,是個非常優秀的修士。
七師兄帶著他下山。
其實一走出他們那院子,沈清弦便收獲了無數目光。
有看他的有看七師兄的,他倆站一起,基本可以說是上信峰的門面擔當了。
當然前提是他好生穿衣服,而有七師兄在,他這衣服想不好生穿都難。
仔細想想,他年少時在外名聲極好。
資質卓越、悟性極高、修為精純、境界永遠領先于同齡人,還生得不錯,再加上七師兄的這一通打扮,他也很是仙氣飄飄,后來更是成了整個萬法宗的門面擔當。
如今想來,他有這樣那樣的名氣,七師兄功不可沒……
要是沒他盯著他穿衣打扮,他穿那一身玫紅土黃出去,嗯……什麼樣的資質什麼樣的悟性什麼樣的修為境界也是屁用沒有。
他就是一神經病。
沈清弦嘆口氣,覺得自己少年時候是享了福的。
去了悟道堂,又收獲一堆驚艷的視線。
以前他大約是不當回事的,如今卻很是唏噓。
所謂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說的就是這時候的他了。
悟道堂講的課,沈清弦沒什麼興趣,他仔細打量了一番,沒看到顧見深的身影。
他也不清楚顧見深如今多少歲。
修真界不比凡間,對于年紀都沒什麼太深刻的概念,大家記得都是境界。
別管多少歲,三百歲的筑基修士也得管一百歲的金丹修士喊一聲前輩。
沈清弦不僅境界高,還輩分高,所以雖然顧見深喊他一聲師叔,但仔細論起來,兩人不一定有很大的年齡差。
沈清弦并未看到顧見深便有些著急,他估不準時間段,生怕自己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上德峰便出事了。
偏偏他家七師兄還嚴得很,看他東張西望便給他一手板:“好生聽課!”
沈清弦能怎地?即便是幻境,他也得尊敬這年輕的七師兄。
這一節課直上到晌午,下課時七師兄問他:“中午想吃什麼?”
沈清弦哪在意這些吃食?剛想說都行,便聽到旁邊的弟子說道:“今日去上德峰的食堂吧?聽聞他們新聘了個廚子,做得紅燒獅子頭很是美味。”
沈清弦想起來了,雖然萬法宗的九峰總互相比較,甚至還有幾峰關系不睦,但總得來說都是同門,很多共享資源,食堂便是其中之一。
他當年也是吃遍九峰的人。
沈清弦便道:“不如我們去上德峰?”
七師兄道:“你也想吃那獅子頭?”
沈清弦只得認了:“嗯……”
七師兄道:“罷了,見你今日這般聽話,我就帶你去一趟吧,但記好了,不準搞事!”
沈清弦心情復雜地應下:“不會的,我只是去吃個獅子頭。”
萬萬年前的是,真是不堪回首!
師兄兩人這便去了上德峰,沈清弦依舊在四下打量。
他來了幻境便就是這里的沈清弦,修為也不過才筑基,還散不出神識去。
他要找顧見深,便只能這般慢慢找。
估計上德峰這位新任大廚實在是手藝極好,所以食堂里人擠人,一群別峰的弟子都來找吃的。
這惹得上德峰的弟子抱怨連連:“自己峰上都有食堂,怎就非得跑來我們這!”
“一群饞鬼,沒能耐請到好廚子就別吃,非得來擠我們!”
一群人吵吵鬧鬧的,七師兄也因為是別峰弟子,所以被罵了進去,不由地瞪了沈清弦這個小饞鬼一眼。
沈清弦也只能硬生生受著。
好在七師兄人氣高,他一出現就有人自動讓路,沈清弦也跟著沾了光,早早買到了獅子頭。
這菜……嗯……沈清弦也品不出個所以然,但見眾人都這般喜歡,他也只得連連點頭:“好吃……”
七師兄便把自己的那一份也撥給了他。
沈清弦:“……”
七師兄道:“吃吧,吃了明日繼續保持,好好穿衣服。”
沈清弦只能苦著臉吃下兩份紅燒獅子頭。
講真的,尊主大人已經很久很久很久非常久沒這麼重口了……
兩人吃飽喝足,離開時沈清弦也沒瞧見顧見深。
難道這家伙連這麼“美味”的獅子頭都不吃嗎?
真是有夠清新脫俗的。
又過一日,第二日沈清弦老實穿著昨日的衣裳,七師兄道:“看來這獅子頭當真魅力不小。
”
沈清弦沉默了會兒,點頭應道:“當真美味。”
七師兄冷哼一聲:“小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