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病,顧見深不僅不惹他,還衣不解帶地照顧著他。
這下晚上睡得好了,第二天沈清弦氣得也早,他還在發燒,很不舒服,看顧見深更衣,小聲道:“陛下……”
顧見深走過來問他:“不舒服?”
沈清弦把手從被子伸出來:“有些冷。”
顧見頓時心疼了,他握著他手,試了試他額頭道:“還有些發燒,一會兒朕再讓太醫來看看。”
沈清弦皺眉道:“看也沒用,過陣子就好了。”
他這也是慣病了,顧見深都明白,一換季就發燒,燒得他難受,他也看著心疼,不過好生養上幾日,也就沒事了。
顧見深哄他道:“你先睡會兒,朕一會兒就回來。”
即將入秋,國中有諸多事宜,他比較忙。
沈清弦把手縮回被子里,沒出聲。
顧見深吻了吻他道:“回來朕給你取暖。”
沈清弦輕聲應道:“嗯。”
這委屈的聲音像那吸鐵的石頭一般,緊緊吸著顧見深的心,讓他一步都挪不動。
福達道:“陛下,時候不早了。”
顧見深回神,又囑咐沈清弦道:“小心歇著,不舒服了就喊他們來伺候。”
沈清弦點點頭。
顧見深看他水色的眸子,只覺得心都化了,又說了幾句才出門。
外頭一陣涼風襲來,倒是讓他清醒了些,可腦子里還是沈清弦,擔心著他記掛著他。
國師的身體實在不好,他總不安。
生怕哪日他……
顧見深閉了閉眼,告訴自己:不會的……誰都不能從他這里把他奪走,死亡也不行。
今日議事,顧見深有些心不在焉,不過大臣們懾于君威,也不敢說什麼。
差不多的事稟報完之后,又有人說道:“陛下,天氣漸涼,秋收祭將近,是否該回宮了?”
在行宮里待了這許久,也是時候回去了,不過顧見深怕沈清弦的身體受不了舟車勞頓,于是說道:“再等等。”
他這般說了,自然沒人敢有異議。
從議事廳出來,顧見深直接去了沈清弦那兒。
沈清弦凍得瑟瑟發抖,只覺得被子怎麼厚也不暖和。
他很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體虛內寒,這是藏在骨子里的寒氣,外頭再怎麼捂著也捂不到里頭。
顧見深進來一看便心疼了:“還冷嗎?”
沈清弦睜開眼看他:“陛下……”
顧見深道:“朕來給你取暖。”
沈清弦點點頭,被子掀開的時候,他還縮了縮,顧見深立刻擁住他,踏實的熱氣浸透肌膚,讓沈清弦由衷地嘆口氣:“真好。”
顧見深緊緊抱著他:“累了就睡會兒吧。”
沈清弦就這麼在他懷里沉沉睡了過去。
顧見深昨夜也沒睡,這會兒見他睡著,自己也小憩了一會兒。
過了會兒,福達敲了下門。
顧見深面色冷下來了:“什麼事?”他聲音壓得很低,怕驚著沈清弦。
福達知道陛下聽力極好,于是小聲道:“李尚書求見。”
顧見深擰眉道:“讓他回去,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福達頓了下:“是。”
沈清弦一病,顧見深便顧不上其他事了,總盼著他快些好了。尤其見他難受,他更是只想著能讓他舒坦些了。
大概是行宮這邊太涼,挨了四五日沈清弦也不見好轉,顧見深便有些著急。
沈清弦自己也不舒坦,畏寒又困倦,還吃不下東西,一來二去又瘦了不少。
顧見深抱著他,越抱越心疼:“要不還是回宮吧?”宮里氣候要好很多。
一想到要坐兩日車,沈清弦便道:“再等等……興許就好了。
”
顧見深只能依著他。
又是兩日,沈清弦還是不見好轉,顧見深一顆心都掛在他身上,連清晨的議事都是草草結束。
沈清弦本就不在乎那些,他的精神被這肉胎給弄得很不濟,只有靠著顧見深會舒服些,所以總纏著他。
后來沈清弦想想,這怕是因為顧見深體內靈氣充盈,他靠著他是真的能滋養身體。
當然如今沈清弦沒精力考慮這個,只是本能地親近他。
顧見深起初還有精力處理政務,后來沈清弦這麼難受又這般黏著他,他便哪兒都去不了了。連批奏折,沈清弦都睡在他懷里。
只要沈清弦能舒服些,他怎樣都不介意,本來他就體力好精力足,整宿不睡地哄著他也不覺得累。
只是很心疼,沈清弦不見好轉,他一顆心緊緊揪著,總會想些不好的事。
一想那些事,他便無心管其他的了。
連續兩天沒去議事廳后,幾個大臣們已經滿心都是小九九了。
都是鬼精一樣的人,還真讓他們猜到了些七七八八。
譬如……陛下宮里養了個美人,千恩萬寵。
再譬如……這美人身體不好,陛下疼她,日夜照顧,不假他人之手。
再再譬如……這美人的身份有問題,似乎是個年長的宮人?反正上不了臺面,所以陛下藏著掖著。
還有人前后聯想,得出結論:陛下之所以一直不立后,是因為心里裝著這美人,眼里再看不上其他人。
其實吧,這些猜想對于大臣們來說都不算什麼,他們好歹也是世家大族,什麼秘辛沒聽過?
陛下千好萬好,執政幾年,大衛國泰民安,百姓康樂,更重要的是還皇權在握,極有手段,他們也惹不起。
所以有點兒小“愛好”,他們也是能包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