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見深坐到他一側,幫他擋了風:“悶得話去花園坐坐便是,怎能待在這湖邊?”
隨著年齡見長的還有顧見深這嘮叨……沈清弦懶散道:“臣這就要回屋了。”
見他輕輕蹙眉,顧見深又軟聲道:“你若覺得無聊,隨朕去宮里住幾日?”
秦府上實在無趣,那花園也沒什麼好看的,幾朵白色的茉莉花,沈清弦特別不待見。
可惜沈清弦也不想去宮里,他說道:“不去,偷偷摸摸的,沒意思。”
他身為國師,也是當今圣上“寵臣”,隨意出入皇宮是可以的,但卻不能住下,這不合規矩。
往日顧見深忙起來,晚上不愿來回跑,沈清弦便到皇宮里住了幾日。
那可真是做賊一般,走到哪兒都要清場,生怕隔墻有耳,惹來事端。
雖然顧見深晚上省事了,但沈清弦卻折騰得很,所以不樂意再去。
顧見深又道:“那朕讓人給你休整下府上的花園。”
這衛國根深蒂固地討厭紅色,所以花兒大多是白色的,再不濟也是淺黃淺粉,沈清弦看了只覺得無趣,他道:“可別折騰了,臣也不喜歡那些花花草草的。”
顧見深想了下,又哄他道:“那朕帶你去行宮住幾日?”
這倒是極好的,沈清弦來了精神:“什麼時候?”
顧見深笑道:“五日后,你若是沒病著,朕就帶你去。”
沈清弦道:“臣定不會病了!”
顧見深卻有些擔憂:“但愿你今日沒著涼。”他還是很了解他這身體的。
什麼叫烏鴉嘴?顧見深就是典型了。
當晚沈清弦就發燒了。
他紅著臉裹著被子瞪他:“都怪陛下。”
顧見深哭笑不得:“怎又怨得著我?”
沈清弦不出聲,翻身過去。
顧見深試了試他額頭道:“好了,先吃藥,等病好了朕再帶你去避暑。”
沈清弦也很氣,自己這肉胎是真傷著了,動不動就頭疼腦熱,吃了藥到是好得快,但太嬌氣了,一個不小心就是病。
顧見深還說不怨他,可其實就怨他!
要不是為了讓他親政,他至于這麼折騰自己?
不過顧見深也跟著一起受罪了,他一發燒,顧見深便整夜陪著,他不退燒他根本不歇息。
沈清弦一方面覺得窩心,一方面也覺得是他活該!
因為沈清弦病了,這幾日朝上又沒什麼事,顧見深下朝后便來了秦府。
這次是擺了御駕來的,所以跟了一串人,福達還抱了一堆奏折。
沈清弦正在竹塌上曬太陽:“陛下忙的話就別來了。”
顧見深道:“沒什麼事。”
沈清弦看了看那堆奏折。
顧見深道:“全是些煩人精,一個個閑著沒事就來折騰朕。”
沈清弦隨口問道:“怎麼的?又鬧著要干嘛?”
顧見深看了他一眼道:“催朕立后。”
這倆字一出,沈清弦頓時清醒了。
他坐起身,謹慎地看著顧見深:“陛下怎麼看?”
說起來……立后這事還真是刻不容緩了啊。
十八歲的皇帝還沒皇后,還真是聞所未聞了。
沈清弦愣了下,忽然回過味來了……顧小深已經十八歲了啊?已經是成年人了!這下不下得了手,他也得盡快下手了!
再不下手,可就有人要下手了!
他看向他,認真打量了一會兒。
顧見深留意到他的視線:“怎麼了?朕臉上有東西?”
沈清弦莞爾一笑:“沒什麼。”
顧見深一怔,被他這笑容給晃得心一跳:“沒什麼?那一直盯著做什麼?”
“只是發現……”沈清弦輕聲道,“陛下已經長成如此英武俊氣的青年了。”
第61章 直白的尊主大人
挺平常的一句話, 因為沈清弦的音調卻莫名帶了點兒難以言說的味道。
顧見深放下奏折走過來:“朕能有今日,還是多虧了國師。”
如此浩然正氣的一句話竟讓沈清弦有些慚愧。
小皇帝把他當長兄伺候, 他卻……
想想自己一把年紀……嗯,還是有點點小尷尬。
罷了,也不急, 還是要慢慢來。
沈清弦道:“臣這些年才是多虧了陛下。”他這亂七八糟的身體這幾年也讓顧見深跟著操心了。
顧見深怕他郁結憂心,皺眉道:“別想太多, 你身體好得很。”
沈清弦道:“臣的身體,臣心里有數。”
他這話其實就是表面上的意思,他真的很有數, 本來這身體資質很好, 又有他的法門調養, 當個凡間的“半仙”不成問題。
只是如今他傷著根本,又為了能和顧見深談戀愛,將積攢的靈氣全都用到了維持年輕上, 所以淪落成這副普通人都不如的模樣, 當然也死不了, 能活挺久。
可顧見深不知道, 他心一緊, 神色緊張道:“國師正是壯年, 莫要妄言!”
沈清弦這才察覺到自己嚇著他了, 他又笑道:“隨口一說,陛下別著急。”
顧見深卻焦心得很,他走到他面前道:“你是當朝國師, 可要養好身體,活到百歲。”
活到百歲啊……你是在咒我嗎?
沈清弦默了默,勉強道:“自是會的,臣還想看陛下的康明盛世。”
顧見深彎唇道:“那你可要一直陪在朕身邊。”
沈清弦笑道:“只要陛下不嫌棄,臣定不離不棄。
”
時隔多年,再聽到這四個字,顧見深仍是備受觸動。
他信不過所有人,卻貪戀著沈清弦給他的溫暖。
也許現在的秦清是不得已才依附他,但沒事……這樣就好,對他有切實的需求反而讓他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