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看得出,顧見深自然更看得出,畢竟血這種東西,他比誰都敏感。
兩人隱了蹤跡毫不費力地跟了上去。
那女孩說:“謝謝哥哥了!”
朱小胖憨笑道:“沒事沒事……”后半句的心里話又不自覺冒出來了,“超開心的,能扶著這麼可愛的小妹妹……”
沈清弦:“……”簡直不想管他了!
顧見深笑道:“見過你了還能對這女人動心,這胖子眼睛不太好。”
沈清弦隱約猜得到他后頭要說什麼。
果不其然,顧見深又道:“我自從見到師叔,其他人是看都不想再看。”
這話里話外,怎麼這麼像在踩情敵捧自己?
問題是……堂堂心域帝尊至于吃一個小胖子的醋嗎?
沈清弦不懂。
一路跟著,他倆越走越偏,幾乎出城了。
小胖子有些警惕了:“你家在城外啊?”
“小女孩”還可憐兮兮的:“哥哥是看不起我們鄉下人嗎?”
小胖子連忙道:“怎麼會?我也是鄉下人!”
小女孩對他甜甜一笑,他又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走著走著,這路已經偏遠的越來越不像話了,甚至連天色都漸漸暗了下來。
本來是中午的大好天氣,此時卻烏云密布,瞧著像是要下雨。
朱子林問道:“還沒到嗎?”
小女孩說:“快了。”
話音剛落,一個碩大的宅子突兀地出現在遠處。
空曠的平原上,低沉陰霾的天空,彌漫著死氣的青瓦房屋仿佛屹立在那兒的巨大墳墓。
如此詭譎,小胖子立馬慫了:“那……那是你家?”
小女孩喜笑顏開:“是的,終于到家了。”
小胖子還是慫慫的:“既然到家了,那你快回去吧,我……我也走了。”
小女孩看著他:“都到家門口了,哥哥進來坐坐吧。
”
小胖子連連搖頭:“不用了!”
小女孩說:“來嘛,你不是說我可愛嗎?我這麼可愛你怎麼舍得離開我呀?”
在陰森的環境下,女孩笑得如此詭異,朱小胖終于意識到自己危險了!
“我……我走了……”他慌忙就想走,誰成想那小女孩的眼中射出一道黑芒,緊接著朱小胖呆住了。
“迷心術。”沈清弦瞥了顧見深一眼。
聽聞顧見深深諳此術,能讓人數百年沉迷其中。
不過這女修士的迷心術很不到家,估計也就能讓朱小胖自己走進那宅子了。
顧見深問他:“不出手?”
沈清弦道:“進去看看。”
這宅子血腥味太重了,而且有著濃郁的惡煞之氣,這是只有大量人慘死且魂魄不得歸處才會有的猛烈惡煞。
其實這宅子之外還是萬里晴空,唯獨這一片如此漆黑陰暗。
固然是有人刻意為之,但和這彌漫不散的惡煞也脫不了干系。
顧見深道:“我以為這些事你不會管。”
雖說這事一看就有蹊蹺,而且八成藏著更多的腌臟惡心,可這對于沈清弦來說,仍是小事,不值一提。
真要管盡這些,只怕漣華尊主要忙到腳不沾地。
沈清弦知道他的意思,他說道:“管不盡天下事,可管得了眼前事。”
顧見深眸中含笑,彎腰將小小的尊主大人抱了起來:“既如此,那屬下自當助少爺一臂之力。”
沈清弦瞥他一眼:“我自己能走。”
顧見深道:“前方污穢,還是我抱著你吧。”
沈清弦看了看他,倒也沒堅持,任由他抱著了。
無聲無息地去潛入宅子,里面比外頭還要陰森。
明明是白日,可這宅子里卻伸手不見五指,漆黑的像無月之夜。
顧見深一看就知道:“是迷陣。”
沈清弦似是發現了什麼:“放我下來。”
顧見深輕輕將他放在了地上,沈清弦上前走了一步,白皙的手懸空,似是碰到了什麼東西。
他眉心微皺。
顧見深看向他:“怎麼了?”
沈清弦皺眉道:“沒什麼。”
他不說,顧見深也沒追問,只道:“需要我破了這迷陣嗎?”
沈清弦搖頭道:“別打草驚蛇,直接穿過去吧。”
顧見深自然是沒意見的。
這種迷陣里有些許幻術,不過這些低階幻術對于顧見深和沈清弦來說就像幼童畫在墻上的老虎,假得不能再假。
沈清弦在前頭,正要抬腳邁進去……
玉簡特別有存在感的閃了閃。
沈清弦猜到這家伙又要作妖了。
不過看看也好,能順勢搬個磚再好不過。
玉簡博得主人注意力后麻利地開始冒字:“請讓顧見深知道您怕黑。”
沈清弦:“……”
下面還有一行字:“補充:需言行皆有,讓人信服。”
沈清弦嘴角抽了抽。
玉簡害怕得不行,趕緊熄火,乖巧地表示自己已死,不勞大佬燒紙!
怕黑?沈清弦怎麼會怕黑?
也許很久很久以前他怕過,但現在……這世間可真沒有能讓他怕的東西。
他停在迷陣前不動,顧見深問他:“怎麼了?”
沈清弦:“……”
顧見深看向他:“嗯?”
沈清弦頓了頓……硬著頭皮小聲說道:“我怕黑。”
說出這三個字……
當世兩位大佬一起愣住了。
沈清弦是尷尬,顧見深是意外。
半晌后,顧見深開口,聲音里帶了笑意:“這個……我可真沒想到。”
沈清弦不愧為天道第一人,為了搬磚真是無所畏懼,他因為郁悶而微顫的聲音還真有點兒害怕的意思:“我既是人,自有怕的。
”
雖然這兒漆黑一片,但顧見深還是能清晰看到沈清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