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小鳴沒好氣道:“難道你沒有收到告白信?”
齊暮眼尾瞄了瞄尹修竹, 對許小鳴說:“只不過是一封信, 內容都沒看,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許小鳴哼哼唧唧:“粉色的信封……除了情書還能有什麼?”
齊暮放下書包,提醒道:“醒了,老孫都來了,你想出去罰站?”
許小鳴還是很慫的——情書沒收到也就算了,再出去罰站就太虧了,這麼熱的天,誰要出去曬太陽?
他終于消停了,齊暮壓低聲音問尹修竹:“怎麼這麼晚才到教室?”
其實尹修竹來得比誰都早,他進教室放下信封后又繞了出去,在外面走了好久,看到齊暮進教室,才又回來。
當然這些他沒法和齊暮說,只能岔開話題。
尹修竹也壓低了聲音問齊暮:“有人給你寫信?”
齊暮略猶豫了一下,才將書包里的粉色信封拿出來:“不知道是誰放在這里的,也許不是給我的。”
尹修竹說:“放在你的桌子上,怎麼會不是給你的?”
齊暮撓了撓頭發沒說什麼,只是心里怪別扭的:好奇怪啊,干嘛要給我寫信。
尹修竹問他:“不拆開看看嗎?”
齊暮搖頭道:“算了。”
尹修竹心一緊,問道:“為什麼不看看?”
齊暮說:“不知道里面寫了什麼?”
尹修竹:“看了不就知道了?”
齊暮沉吟了下,說道:“知道了又能怎樣?”
尹修竹心咯噔了一下。
齊暮說:“如果這里面裝的是另一個人的心意,那我看了后又沒法給她回應,不是很不好嗎?”
尹修竹眼睫輕顫了一下:“他既然給你寫了信,那就是想要讓你看到他的心意。哪怕你不能回復,他也希望你知道。
”
尹修竹說得也有道理,可齊暮就是有些抵觸,他懊惱道:“好麻煩。”
尹修竹狀似不經意地說:“你真的不好奇嗎?也許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給你寫的,也許你看到她之后也會喜歡他,也許你……”
他一邊說著,又把自己給說得心肺劇裂——明明是莫須有的事,卻成了一把又一把無形的刀子,毫不留情地捅在了他的心尖上。
現在是莫須有,以后呢,這一天早晚會到來。
齊暮打斷他道:“我不會答應的。”
尹修竹猛的轉頭看向他:“為什麼?”
齊暮被他問得一愣,說:“這種事哪有為什麼?話都沒有說過,怎麼去喜歡?”
尹修竹忍不住又問他:“那你覺得怎樣才能喜歡?”
齊暮說:“應該要彼此熟悉,認識很久,相互了解,總之……”他說著說著,發現自己毫無經驗,根本不了解,他戛然而止道,“反正不是這樣的!”
尹修竹也沒法再問了,他瞥了眼那封信,還是希望齊暮能看一下。
如果說齊暮注定會被人告白,他希望這第一個人是他。哪怕是以這種毫無勇氣的形式。
尹修竹說:“你還是看看這封信吧,他既然寫好,又鼓起勇氣給你了,那就是希望你能看的。你可以不回應他,但你至少要給他表達心意的機會。”
他的這番話說動了齊暮。
齊暮道:“也對,不管怎樣我應該尊重她的這份心意,即便不能接受,也可以當面和她說清楚!”
尹修竹的心被刺了一下:雖然他不可能和齊暮告白,所以齊暮也就沒有機會當面拒絕他。
但尹修竹還是恍惚間看到了那一幕。
真是簡單又殘酷。
齊暮拿定主意后就不再猶豫,他拆開信封,看到了里面干凈的信紙。
雖然他不知道給他寫信的人是誰,但信封和信紙都顯示寫信的人是一個心思細膩、愛干凈的女孩。
不過這也不是女生的特權。尹修竹是男生卻比誰都干凈整齊。如果尹修竹要給誰寫信,一定也會把信紙折得這樣漂亮。
不知道為什麼齊暮的腦海中竟然冒出了一個無比荒唐的念頭——如果這封信是尹修竹寫的。
怎麼可能!齊暮臉有些熱,覺得自己忒不要臉。他輕吁口氣,決定里許小雞遠點兒,肯定是被他給傳染了!
徹底打開信紙后齊暮看到上面整齊的字跡,緊接著涌上心間的竟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很漂亮的字但是很陌生。當然陌生,難不成還能是熟人寫的?
齊暮忽然不想看了……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想知道里面寫了什麼,也不怎麼好奇。他偷偷看了一尹修竹,發現他已經在做題了。
齊暮想想尹修竹說過的話,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尊重寫信的人,于是耐著性子看了起來。
在他旁邊的尹修竹,表面上是在做卷子,可其實筆尖在一道題上放了足足三分鐘。他別說是做題了,根本連題都讀不明白。
齊暮在看那封信了。尹修竹一邊松了口氣,欣慰他終于看了;一邊又很不是滋味兒,不知道齊暮看了這封信之后是什麼樣的心情?
他會對這個不存在的女生好奇嗎?
他會因為這封信而想認識這個女孩嗎?或者說他壓根對這封信毫無興趣,甚至十分厭惡?
無論結果是怎麼樣的。尹修竹都無法高興。
他希望齊暮喜歡這封信的內容,又不希望齊暮被這封信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