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詡抬起頭,目光緊緊扣著風長安的眼睛,視線交匯,刺得云詡陡然心寒,他握緊拳,手背青筋暴起。
說實話,云詡從沒有把這里當成家,自然,也沒有什麼感情可言。養父死的那天,已經磨滅了他全部人性,回憶這幾十年,他就沒有活成個人樣,冷血冷心。
冷血冷心到連自己的死活都不在乎,又怎麼會在乎宗派的生滅?
“罵得好,我確實沒把清韻宗放心上。”云詡抵住風長安額頭,“我只在乎你,為你生,為你死,只要你愿意,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風長安怔住。
偏涼的溫度從對方身體傳來,燙得風長安心疼,他咬著牙,眼淚在眼眶打轉,滴落在云詡手上,溫熱。
“你說你什麼都可以為我做,那好,現在就放開。我曾答應過師尊,若有朝一日,清韻有難,定當全力以赴。我還活著,不能食言。”
云詡目光微顫,抱著他的手臂緊了幾分,片刻,起身,松開手,抹去禁制,“別哭,我放了你就是。”
風長安覺得難堪,扭過頭:“沒哭。”
云詡喉結滾動了下,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取出一把長劍,放在桌子上,他轉身出門,緩聲道:“師尊若是沒武器可用,就把這把劍帶上吧,雖不抵青冥,但也能用。”
風長安拉好衣服,目光落在桌上。桌上,一把修長的劍,劍身瑩白如霜月。
云詡站在門外,久久沒聽到動靜,推門一看,風長安已經從窗外跳出,離開客棧了。他關上門,也快速跟上風長安的腳步,直上清韻。
……
留在清韻宗的弟子及其長老,全部死亡,無人生還,風長安詢問了當時看到清韻宗滅宗的人,都說是一瞬間就炸開,第二日上清韻宗查看情況,就見清韻宗被滅宗了。
“全宗上下,一具尸體也沒有,唯有的就是血跡。”云詡摸了摸石壁上的血跡,血跡已經干了,抬頭看向風長安,“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風長安思緒混亂,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去尋找線索。
“會不會根本沒有死。”云詡說完,站起身,“師尊,你是聽誰說的是大師兄滅的宗?可還找得到那人。”
清韻宗另一端,坍塌的白鶴堂前。
“謝玧,別太過分,你個女人已占了那麼多好處,還想著和我搶!”
干瘦男人跪倒在地,呲牙裂齒的盯著單腳站在白塔上,樣貌清秀的女子,女子手里拿著塊玉簡,上下拋動。
“哈,女人又怎麼了?見者有份,誰規定誰先看到就是誰的!”
謝玧一登白塔,將劍橫在身前,直取干瘦男人性命。干瘦男人修為比她低,根本不是她對手,眼睜睜看著利劍直指喉嚨。
就在這時,一團烈火從旁襲來,謝玧忙改變劍勢,急匆匆去擋忽然出現的烈火。
烈火看似威力很大,擋下去的瞬間,謝玧卻發現其威力極小,還沒來得及高興,下一秒,謝玧發現,那烈火竟像粘稠液體一般粘在劍身,甩都甩不掉。
“可惡,什麼玩意!”眼看烈火要順著劍身蔓延到手上,謝玧趕緊丟掉劍,慌慌張張用腳去踩火,企圖踩滅。
豈料,這破活火還越踩越大,把她衣服都點著了!
干瘦男人見狀,仰頭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你這女人猖狂啊,遭天譴了吧!”
“笑什麼笑,小爺現在就削了你!”謝玧說著,拍滅身上的火,飛起一腳就要他命。
誰料,即將踹到他時,手中玉簡不見了。謝玧就是在傻,這會也知道是有人在暗中戲弄她!
“誰!滾出來!”
“昨日是你說你看到清韻宗宗主滅宗的是不是?”半空中忽然出現兩個白衣青年,其中一個青年把玩著剛從謝玧手里奪來的玉簡。
謝玧不認識這個青年,但她認識另外一個,這不就是昨天那個神經病嗎?!心中暗罵,謝玧變了臉色,轉身就跑。
云詡一個空翻,攔在她面前:“跑什麼?”
謝玧站住腳步,她眼睛轉了一圈,沒節操的當場跪下,抱住云詡大腿,大哭:“大俠,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到!其實我是瞎子!我瞎編的!”
“她騙人,她眼睛好得很,剛才還搶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玉簡!”干瘦男人見狀,連忙落井下石。
“閉嘴,沒你什麼事。”云詡喝到,他額頭青筋直跳,顯然已經容忍到極點,“放開,再不放開,剁了你雙手。”
謝玧聞言,立刻放開,停止大哭,干笑兩聲:“大俠真愛開玩笑,那啥,昨天確實是我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方便的話,問你幾個問題。”風長安走到謝玧面前,半蹲下身。
謝玧正想說不方便,余光便瞥見云詡捏碎玉簡,目光森然,我的玉簡啊!心里哀嚎,謝玧捂著胸口,口是心非,說:“我方便,我超級方便!大俠,你問就是。”
她是從小山村出來的修士,壓根不知道什麼空懷、云子皈,因此并未認出風長安兩人。
“第一個問題,你可有看見尸體之類的?”風長安說。
這麼多人,只謝玧一個人看到南澤站在山門前,說明她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因此,如果她膽子夠大,在南澤離開后,她也應該是第一個上山,來到清韻宗。
謝玧就知道是因為這事,也怪她撿漏時嘴賤,要不然,也不會惹上這一看就是□□煩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