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恍
四目相對, 寒光從窗外瓢進并不寬敞的房間, 云詡臉色煞白, 背脊發涼,他下意識退了幾步,“師……師尊……”
風長安冷斜他, 轉身從正門進來,目光不善的看著暮山老祖:“老祖, 你要我弟子血做什麼?”
氣勢排山倒海而來, 銳利的風刃割得人臉痛。
暮山老祖窺破天機,元氣大傷, 比不得風長安, 被風長安壓在下風,他臉色有些難堪,道:“空懷, 你這就有些過分了, 護犢子也不是你這麼護的。”
風長安懶散的掀起眼皮:“我樂意。”
語氣輕飄飄, 說不上輕蔑, 更說不上友善,隨口而出, 張揚到極點。
暮山老祖神情一恍惚,仿佛回到百年前, 那時, 宗內還未因一線天戰死而大換血, 風長安也是這麼張揚, 什麼事都是隨心所欲,一句樂意,劈山斷河,就沒他不敢的。
不虞的皺起眉頭,暮山老祖放下白玉瓷碗,以免后面出現爭執,打破瓷碗,白白浪費血液。
他道:“空懷,這是在宗內,清韻宗。”特地強調最后三個字。
“那又怎麼樣?”風長安平靜道,“難道有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還不允許還手嗎?沒有這個道理吧。”
暮山老祖被他說得面紅耳赤,老臉有些掛不住,訕訕道:“行行行,我不跟你說。你自己問你那徒弟,你問他,我欺負沒有?我千把歲的人,怎麼可能還欺負一個小輩。”
云詡低垂著頭,單手包扎著手腕上的傷口。
風長安卻是不看云詡,道:“我問誰都是一樣的。暮山老祖,不介意說說吧?”
他的目光銳利,眉間挑著冰雪,冷得人心中一顫。
暮山老祖深吸一口氣,道:“你當真要聽?”說完,越過風長安,朝云詡道,“你師尊步步緊逼,我是承受不住了。
”
云詡輕輕搖頭。
當我不存在?風長安扭頭狠狠瞪云詡一眼,云詡立刻老實,不再跟暮山老祖眉來眼去。
暮山老祖輕咳兩聲,娓娓道來:“血祭一事你既已知曉,我便不再多說。至于這血的事……”地面升起紫色光芒,光芒中,閃現出一道盤著赤龍圖騰的石門,暮山老祖示意風長安跟他來。
三人穿過盤著赤龍圖騰的石門,眼前景象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周圍古木參天,亭亭華蓋,地面綠色熒光,繞人而飛。
云詡神色緊張起來,但他隱藏的很好,緊張之色,一閃而逝。
暮山老祖走在前面,邊走邊說:“當年遇一白衣人,頭戴斗笠,問我是否想知道未來,我應下,便得以窺破天機,看到了修仙界幾十年后的場景。
天崩地裂,山河皆碎,無一生還。”
說道這里,視線里出現一道爬滿綠蘿的石碑,這道石碑普普通通,倒是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暮山老祖長吸一口氣,破開石碑上的綠蘿,碑面透出同樣的綠色熒光,他神情復雜的看向云詡:“那白衣人告訴我想要阻止天災,就需要以云子皈的血入陣,結成陣眼,方可在關鍵時刻阻止天災。”
“白衣人?”風長安蹙眉,心思放在面前的石碑上,并未注意到云詡看見門內透出的綠色熒光后,神色放松了幾分。
“不錯,正是胳膊白衣人,戴著斗笠,用心念傳音,并未說話。這些年來,我游歷五洲,一直在尋這白衣人,可能終究是無緣,再未曾見過。”
暮山老祖說著,蹲下身,用手指拂去石碑上的綠蘿,將白玉瓷碗中的鮮血倒在石碑上,只見石碑爆發一道強光。
強光沖破層層疊疊的樹蔭,凝成絲絲縷縷的線,交錯交織,橫在灰黑天空上,形成繁雜的上古陣法,聲勢浩大,驚天駭地。
陣法周邊疊加著無數花紋,越往里,花紋越少,到陣眼位置,直接沒有了。
風長安躍到樹頂,看著上古陣法,喃喃自語:“沒有陣眼……”
“不錯,沒有陣眼。”暮山老祖提氣,也躍了上來,指著空空蕩蕩的陣眼位置,道,“想必你也在古籍上見過了,真正的血祭陣法不是這樣的,中間需得有陣眼才能啟動陣法,而不是這種。”
風長安確實在古籍上見過,不過古籍上說的是,活人血祭,每一個陣腳,甚至是陣法上的花紋,都需要活人的血來刻制。
不僅如此,陣眼還需要一個集天地氣運于一身的人來血祭,這個陣法才算真正意義上的成功。
可眼前這個陣法……
風長安瞧著不像是血祭陣法,倒是應了暮山老祖剛才的話。
一一不是血祭陣法。
風長安微微擰眉:“這是什麼陣法?”
暮山老祖答到:“靈氣轉換陣法,與血祭陣法不同,它并不需要活人血祭,只需要用天地靈力來轉換運行。至于陣眼,也并不需要什麼大氣運者來血祭,只要隔幾天,滋養住陣眼,不讓其皸裂即可。”
風長安看向云詡,云詡一臉平靜,問道:“可是那白衣人說的?”
“正是。”暮山老祖回到。
“那他還真是神通廣大。”風長安平穩落地,疑心被打消,既然不是血祭,不拿云詡祭陣,這麼著都跟他沒多大關系。
不就放點血嗎?風長安狠狠瞪云詡,甩袖就走,反正痛的又不是我。
云詡朝暮山老祖點了點頭,快步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