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畫桃符。”云詡嫌棄道,跟上風長安的腳步,一前一后回到風長安的房間。
那小妖半路又回來了,它躲在床底,嗅到人氣,麻溜的就從床底滾了出來,蹦蹦跳跳道,“大王剛才傳音與我,說,人間天堂見,二位記得準時。”
人間天堂名字取得漂亮,本質卻不是個漂亮的地兒,那是處黑市,所有骯臟的交易,都在那里悄無聲息的進行,殺一人放一火、買賣妖魔鬼怪或人一口。
假使你出的了高價,賣主還能玩點更漂亮的給你看。去了那,就沒有不能買賣的,連你自身都屬于買賣的一種。
語罷,小妖一個旋身要走妖,不料,竟被人踩住了尾巴。
眼前晃過一道火光,小妖驚悚的回頭,只見其中一個兩腳羔羊手持長鞭,儼然一副要它下地獄的模樣。
“吱!”驚悚尖叫,嚇出原型。一一肥大的一只灰毛倉鼠。
風長安反應極快的拉住云詡要宰妖的手:“傳信的而已,莫要傷它。”
小妖瘋狂點頭,沒錯沒錯,殺千刀的說得沒錯,莫打我!不應當打我,我只是一只弱小的倉鼠!不應當!不應當!
云詡冷笑:“不傷它,那傷你行不行?”
“胡說什麼?”風長安按緊云詡的手,一腳踹開小妖,小妖死里逃生,哪里還能顧得被風長安踹了它一腳,一個打滾,就消失了。
“昆鄔是我聯系的,那信上的字,小妖也認不出來,只好請他自己來說清楚。”
云詡收起瑤光,譏諷:“師尊可知人間天堂是什麼地方?也敢應了。萬一是圈套,怕是有去無回!”
“自然是知道,若不然,也不敢貿貿然應下。”風長安松開按住云詡的手,回憶道,“百年前去過一次,多多少少還是知道里面的規矩。
”
“另外,昆鄔當初既然放你我二人離開囚水潭,便是賣了個因給我們,如今,妖界、修仙界局勢緊張,想來也是也是有要緊的事才傳信來,不為別的,就為這層因果關系,也需得見上一面。”
“而且我聽妖界的探子說起過,這昆鄔和妖王戚天向來不合,若是我沒猜錯……”
風長安神采飛揚,眉宇間有幾分期待,躍躍欲試接著說,“怕是要來談合作。千年不遇的好事,為什麼不鋌而走險一回?”
話音剛落,云詡一把扣住他手腕,呼吸急促了幾分:“師尊,你剛才說囚水潭,你是不是?!”
如果不是,師尊態度不可能發生轉變,也不可能前一刻還針對,后一刻就溫和。
他早該想到才是。
風長安沉默了一會,道:“記起一些來。”
他記起自己被云詡救了出來,也記起自己曾跟云詡定下道侶鍥,還記得自己發現云詡入魔,跟云詡翻臉,說不需要他救。
記憶的最后,停在除夕死亡的前一天。
云詡聞言,笑了,笑得很狼狽。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想起來?在他做好斷的一干二凈的時候想起來?
本來就舍不得放手,安慰自己對方失去了記憶,有他沒他都一樣,反正在對方心里,他也沒有重量。
現在,忽的想起了。
云詡不知道該喜還是悲,他手指顫抖的放開風長安,聲音暗啞,問出了那個從埋在心里好久的問題,折磨的他崩潰的問題。
“除夕當晚,你為什麼要找我喝酒,為什麼要和我和解雙修?我出門后,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會死了?”
聲音說越越小,壓抑著哭腔,滿是絕望。
云詡眼神悲涼的死死盯著風長安,想要個答案。
無數次夢回,都是除夕晚上,回房后,師尊滿身血的躺在血泊中,抓不住,留不住,眼睜睜看著師尊散的一干二凈。
哪怕現在師尊站在他面前,他也覺得師尊下一刻就沒了,一切不過是在做夢。
風長安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他手背上,溫熱。靜默許久,風長安抬手,想要碰云詡的眼睛,被云詡躲開了。
云詡死死扣住他手腕,眼眶發紅,黑眸猩紅:“你說,你是不是因為覺得和我在一起,侮辱了你,所以自爆了?是與不是?!”
風長安搖頭:“應該不是,我還沒想起這段記憶,等我想起了,再準確回答你。”
“你肯定是!”
風長安嘆了口氣,踮起腳尖,輕輕吻他下巴,一觸即離。“我保證,不是。在此之前,你以下犯上的次數還少了?怎麼可能會為了這事自爆。”
事到如今,風長安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
先前,沒了記憶,他還可以逃避,但當記憶恢復的差不多時,他回憶以往,發現已經無法逃避了。
也是栽了,栽在這逆徒手中了。
云詡怔愣在原地。
在囚水潭徹底入魔,回清韻宗后,他本苦苦壓制著這個根本不受他控制,脫離他本身,且擁有著自主意識,游離在世間的心魔。
卻不料,壓制過程中,心魔不甘成為他的一部分,想自己占有這具它好不容易才引入魔道的身體,和他搶奪身體支配權。
搶奪的太厲害,引起師尊的注意,被師尊發現自己入魔了。
兩人吵翻。
吵翻后,一恨師尊不理解自己,只關心自己是魔修,說魔修該死,二受心魔影響,便犯了糊涂,懷揣報復,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