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詡不置可否,轉身折下一枝不死花花枝,笑道:“不死花,不死不滅,可惜啊,不適合你。”笑罷,返回重云殿。
“云子皈!”顧青緩緩抬起頭,一把甩掉不死花。
不死花狠狠砸在地面,花枝盡數被掐斷,花瓣更是殘缺不全。
“我們走著瞧。”顧青盯著地上的不死花花枝,滿臉陰霾,目光陰冷。
……
重云殿上,仙劍大會初比已經臨近尾聲,各派入選弟子休息一日,后日便是復比,復比后,入選者再行休整三日,進行終比,按名次,重排往屆天驕榜。
繞過其他人的位置,云詡在風長安旁邊坐下,端起琉璃盞淺中剔透的酒飲了一小口。
這酒似乎是北熙的特產“醉仙人”,酒味不烈,有些寡淡,喝完后,唇齒留香,久久不散。
云詡知道這酒,前面喝著淡如果酒,后面勁頭上來了,能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覺全身輕松,輕飄飄,原地升仙了。
因此,淺飲一口,便作罷。
他側過頭去看師尊,師尊單手支在桌面,頭靠在手上,垂著頭,看著桌面的瓜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見他坐在旁邊,也半點反應沒有。
“師尊?”云詡輕聲喚了聲,對方沒反應。
想也便知是不想理會他,于是云詡不再出聲。
半盞茶后,仙劍大會初比結束,重云殿中的人稀稀拉拉走了一大半,師尊還是沒反應。
左等右等,挨了會,云詡實在忍不住了,又喚:“師尊?”
安安靜靜,一點聲音也沒有。
云詡余光瞥見桌面的琉璃盞,心中隱隱約約有了個猜測,他伸手拉開風長安支在桌面的手,下一秒,沒有支撐點的風長安就往旁邊栽。
云詡:“!”
眼疾手快地拉到懷里,云詡終于看見被他手臂擋住的一個玉酒壺,面無表情的單手領起酒壺,向下最大角度傾斜。
一滴。
二滴。
第三滴懸在半空,要落不落。
云詡:“……”我真是太瞧得起你了,早該跟回來,看你怎麼喝,你個酒鬼!
云詡打小知道師尊愛酒,為人還特別挑剔,不是千年佳釀,都瞧不上眼。先前他偽裝成自己徒弟,鐵定沒看上那些劣酒,因而半滴不沾,被戳穿身份后,自己也因此以為他戒了。
原來并沒有,碰上好酒,還是以前的德性。
而且比以前還要過分!以前喝醉了好歹能說兩句話,現在直接趴下,不省人事。
怒其不爭,云詡沒好臉色的將酒壺放回桌面,單手穿過膝彎,直接抱起,大步向殿外走去。
仙劍大會為應邀者都準備了住所,以便休憩。云詡雖不知師尊的住所是哪個,但他知道自己的。
因而,怒氣沖沖的想:回房了就把你丟冰水里,看你還敢喝!
重云殿中的人雖剩下不多,可大部分還是認識風長安的,因而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快從眼眶里掉出來。
乘天皇嘖嘖稱奇,他笑著對身旁的顧青道:“我要是有這麼個徒弟,不認自己了,功成名就了,還這般照顧自己,我一定每天燒高香。”
顧青沒有回話,他笑容得體,注視著云詡抱著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乘天皇不在乎有沒有觀眾附和他,附和他的話的人多了去了,滿朝文武,不差顧青這一個。
接著道:“現在的徒弟啊,個個離開師門,見面就跟仇人一樣,恨不得弄死以前做師尊的,如此這般,也是難得。
”
顧青笑著搖頭,片刻,他道:“如果你要是真有這麼個徒弟,思來,怕是后悔莫及。”
“哦,是嗎?”乘天皇挑了下眉。帝王多疑,自然聽出他這話里的深意,笑了笑,乘天皇看向南澤,道,“人各有喜好,不適合你的,說不定適合我,談不上什麼后悔莫及。”
顧青輕笑一聲,拱手道:“乘天皇所言極是。”
……
云霧繚繞,溪水穿行,兩岸之間筑起拱橋,迎面就是仙劍大會負責人安排的住所。
住所朝東,皖院中翠竹郁郁蒼蒼,疏影橫斜,再走十幾步便是前門。
也不知是不是抱太緊,懷中的人居然動了下,模模糊糊地睜開眼,抬頭瞧他。
那目光太過純粹,瞧得云詡有些慌,他抿了抿唇,冷著臉道:“師尊,你喝醉了,不得已而為之。”
說完這句話,云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底氣不足。
風長安狹促的笑,眼睛彎成月牙兒,粉面脂唇,模模糊糊,口齒不清的喊:“沒醉,清醒著呢!”
云詡:“那你瞧瞧我是誰?”
風長安咬著唇,醉眼朦朧的盯著他臉,不老實地伸手扯了扯他臉,鼓起腮幫子,氣鼓鼓道:“挨千刀的小兔兔。”
云詡:“……”
扭頭甩開風長安的手,云詡惡狠狠的瞪他。風長安半點不帶怕的,伸手又掐住他臉,瞪圓眼睛,比云詡還兇,“不聽話,掐你!”
云詡也不知怎麼想的,就跟一個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人杠上了。他惡狠狠的甩開風長安的手,冷聲冷氣道:“你有種再試試!”
風長安愣住了,他微微張著唇,似乎是吃驚對方怎麼變了。弱弱的放下手,風長安結結巴巴道:“不……不試……了……”
“怎麼不試了?你不是很囂張嗎?”
眼瞅著對方惡聲惡氣的模樣,風長安不敢說話了,他把頭埋進云詡懷里,作逃避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