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真是倔。
二貨。
……
“咳咳一一”
風雪卷著石壁縫里塵埃飛入空氣中,風長安捂著口鼻,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他扶著周圍的石壁,一步步慢慢走到開闊一點的平臺。
思過崖,思過之地,面朝北荒 ,山道狹長,寒風穿谷而過,嗚呼作響。
凡思過者,必不能出此山道,無論嚴寒酷暑,都需在山道上思過,直至思過時間結束。
風長安醒來,重新包扎了被云詡包的亂七八糟的紗布,又徒步爬上思過崖,才來到這狹長山道。
身負重傷,一路磕磕絆絆,差點被一陣大一陣小的寒風刮下谷。
輕一喘幾聲,風長安靠在石壁上,見平臺還算寬闊,支撐不住的坐了下去。他體力被耗干,實在不易再繼續前進。
一一雖然知道前面有個更大的平臺,能夠休息,更安全。
歇了會,風長安感覺哪里不太對勁,少了些東西。
他記得以前這里,明明有尖嘴鶴,尖嘴鶴可不是鶴,只是外表向鶴,實則是兇猛的食肉禽類。
環顧四野,確是少了尖嘴鶴,就連尖嘴鶴的叫聲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對啊……
宗內不可能取消尖嘴鶴,尖嘴鶴本就是放這里懲戒前來思過的犯錯之人。
風長安低頭,若有所思。
片刻,他聽到細微的掙扎聲,猛地抬起頭,朝左上方看去!
云詡沒料到他會突然抬頭向這里看來,躲閃不及,腳蹬在崖壁上,手拎著尖嘴鶴的長頸,硬生生愣在崖壁左上方。
風長安:“……”
相視無言半響,云詡擰斷尖嘴鶴脖子,一躍而下,平穩落在山道上。
風長安面無表情的順著他躍下的身姿看到山道上,然后移開視線,閉上眼,懶得理會,只穩穩做在原地。
兩步并三步走到風長安面前,云詡彎身抱起風長安,為防止對方亂動、掙扎,他還刻意使用了靈力,死死壓制對方。
風長安果不其然想掙扎,他哪里會想到云詡一言不合就抱人?但已經太晚了,傷勢未好,被人強行壓制,根本無法動彈,就是魚死網破,也是不可能的。
心不甘情不愿,風長安安靜下來,心中冷笑:我倒要看你搞什麼鬼!
云詡記得思過崖那塊最安全的平臺,他以前常被罰,早就摸索熟悉了。沿著記憶里的路線向前,果然看到那塊寬約一米的平臺。
顛了顛懷里的人,云詡本想直接摔下去,叫你說我沒有禮貌,亂闖他人房間!
叫你嫌棄我包扎的丑!
叫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即將摔下去的那一刻,他瞥了眼淡定不已的師尊,心里火氣蹭蹭往上冒,將人輕輕放在平臺上,云詡抬起腳,一腳踹……踹石壁上。
喜歡一個人,滿心滿眼都是他,天上的星星都想摘來給他 ,博他一笑。
自然,舍不得罵,也舍不得打,心里再氣再惱,也要放心尖上,揉碎了一腔脾氣 ,全換做溫柔來哄。
風長安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想踹自己,但為什麼改踹石壁就不知道了,默默看著他踹,風長安道:“還不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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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長安:到底誰才是二貨?
云詡:人是我寵出來的,這口惡氣,我忍了。一一秋后算賬。
第117章 陽關道
云詡停止踹石壁, 轉而怒視風長安, 片刻, 他收回視線,甩袖就走:“你以為我愿意留?”
末了, 還不忘留下句膈應風長安的話,“小心別被人拔了靈根,死無全尸。
”
風長安:“……”
沉默半響,注視云詡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風長安淡漠的吐出一句話:“咒人者被咒之。”
語罷, 盤膝而坐, 沉下心神, 忽略周身的風雪, 進入修煉狀態。
入夜,風雪更大,猛烈如虎,肆意拍打著木窗 ,在云詡耳邊咆哮。
云詡盤坐在蒲團上, 好不容易靜下的心, 又被風雪咆哮聲打亂,煩躁的睜開眼, 在暖爐旁轉來轉去。
今夜雪大, 思過崖想必更冷, 也不知師尊受不受得了?
他身負重傷, 要不……還是去看看?
云詡抓起早早擱置在案牘上的暖爐, 拔腿就跑,跑了沒兩步,頓住腳步,轉身回房,臉色陰沉,重重關上門。
自作多情做什麼?跑去挨罵?
得了吧,我才沒有這麼賤。
云詡把暖爐往塌上一扔,轉了兩圈,坐回蒲團上,關閉五識,強行讓自己定下心神。
思過崖大風大雪,逼得風長安從打坐狀態醒來,全身堆滿雪,冷得僵硬,動一下,刺痛和麻木就一并涌上四肢百骸。
環了半天都沒緩過這股麻木、刺痛勁,風長安實在冷得不行,勉強伸出手,扶住冰冷的石壁站起,抖去一身雪。
好冷啊……
怎麼這麼冷?
明明他是個出竅修士,怎麼感覺這麼冷?
風長安運用靈力 ,融去粘粘住手的石壁,石壁上結了冰,觸之則沾。勉強掐出團火焰,盤膝坐在雪上,雪很厚,足足累計出一個巴掌厚。
鑒于石壁上結了冰,風長安不太敢靠近石壁,他往前移了些,小心翼翼團著那團跳躍的微弱火焰。
任何人,只要上思過崖,修為就會被大幅度限制,修士一旦被限制修為,就是比普通人體質強一點的普通人而已,沒什麼兩樣。